186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他还会用门夹你的脑子
“傻站着干什么呢？”我妈撞撞我：“去开门啊！”
我的门刚一开，陈小聪自己就主动推门进来。陈小聪脸吓的煞白，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郑小玲？你没事儿吧？我看外面走廊丢了把刀，地上还有碎头发……燕飞来伤你没有？”
“哎呀，你干嘛呀！”当着我妈的面，陈小聪这样让我很害羞：“我妈还在这儿呢！”
虽然知道我妈在这儿，可陈小聪还是很不放心。他匆匆跟我妈打过招呼，又回头看我。等看到沙发上燕飞来留下的匕首刀时，陈小聪立马火了：“你等着，我去报警。燕飞来，他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打电话，别报警！”我赶紧拦住陈小聪：“刚才燕飞来把匕首刀拿出来之后……”
在陈小聪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我简单讲解了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怕吓到陈小聪，我不断的在安慰他：“我妈不把他们两口子打跑了吗？杨梦诗的头发都被我妈砍下来了，我想他们应该不能来了吧？报警的话，事儿闹大不说，咱们也不见得能有便宜占。而且，我爸妈还有工作呢！燕飞来要是真把刚才的话录下来了，我爸妈还怎么在单位呆啊？”
“阿姨，真是抱歉。”陈小聪十分内疚，他很郑重的道歉：“是我没解决好问题，给你添麻烦了。”
“嗨，这算什么啊！”我妈似乎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好人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被臭虫咬？被咬了，把臭虫按死就行了……这个燕飞来也真是的，我大半辈子除了红卫兵，没见过比他再不要脸的了。”
我笑着劝我妈：“您不能总拿红卫兵说事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对红卫兵，您的主观感情色彩太严重，把红卫兵都妖魔化了。”
“红卫兵不用妖魔化，”我妈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他们根本就是妖魔。”
我妈的话说完，屋子里静默了几秒。估计是陈小聪话少，我妈不太适应。他们两个翻来覆去说的无非就是两句话“给您添麻烦了”“你太客气了”……坐了能有半个小时，我妈起身要走：“那什么，我还要上班，郑小玲，你招待陈小聪一下。”
“好。”我拿外套：“妈，我们两个送你下楼。”
我和陈小聪一直送我妈到车库，我们两个这才准备上楼。陈小聪很紧张，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我一眼。我觉得陈小聪这个样子很是的好笑，我问他：“你早上不是要开员工大会吗？怎么跑回来了？”
“啊，我本来都把手机关了。”陈小聪长出一口气：“等着老杨拿文件的功夫，我就想着打电话看一眼……”
“昨天晚上打那么长时间电话，一早上就想我了啊？”我得意的嘿嘿笑：“李老师，你是不是特别的喜欢我？”
陈小聪沉着脸：“我就是打开手机看看。”
“承认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特别的喜欢我。”
“我说了，”陈小聪整张脸都红了，他还是在嘴硬：“我只是想看眼手机而已。”
“你就狡辩吧！我能不知道？你就是喜欢我喜欢的……”
“郑小玲！”
“好吧，你就是想看眼手机而已。”
陈小聪脸红的跟个移动大水壶似的……我突然叫住他：“你吃饭了吗？”
“吃了，”陈小聪按着电梯没看我：“你饿了？”
我想了想：“陈小聪，你带我去吃火锅呗？”
“火锅？”陈小聪这次回头了，他笑的奇怪：“郑小玲，你想吃火锅？谁家的火锅？”
“就是上次碰见你和燕飞晓它家吧！”我想最后再去一次：“你跟我去吃，好不好？”
陈小聪看着我没说话，我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好笑：“还是算了吧！它家那么贵，还总是没位子，干脆咱俩在我家吃火锅好了，我带着你去超市买……你的会还开吗？”
“不开了，推迟了。”陈小聪折回来，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你想去就去呗！别在家里弄了，还得刷碗。正好去包厢，咱们俩边吃边聊。提到那家火锅，我也有好多的话想说。”
陈小聪冷不丁这样，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我本来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现在陈小聪配合我又有点不自然：“不吃了吧，我又突然不想吃了。”
“那就当陪我吧！”陈小聪没有理我的拒绝，他拉着我上车：“我饿了。”
“你不说你吃了？”
“我不能又饿了？”
好吧。
在台湾的时候一直在路上玩，所以我妈没觉得陈小聪的话少有什么不舒服。可是刚才在家里客厅，我能很明显的意识到我妈的不自在。虽然我妈没说，但是她眼神的意思我还是读懂了。
我妈似乎在对我说，这要是凌辉，该多好。
如果今天来的人是凌辉，我妈能大吐特吐的骂燕飞来一顿。可是来的人是陈小聪，我妈说的话就极其有限。说了太多，很容易让陈小聪多想心里不舒服。她瞻前顾后考虑的太多，最后只能自己憋着。
就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陈小聪上次那番话的深意。
等到我和陈小聪结婚了，凌辉便再也不能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我们这个家，限人数是4口。一旦有五个人一起，那么陈小聪和凌辉之中肯定有一个显得多余。
而从今天的情况看，多余的那个肯定是陈小聪。
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等到新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家五口人坐在沙发上，我爸妈跟凌辉熟悉亲热，对着陈小聪客气见外。本该成为女婿的陈小聪一直被隔绝在交流圈之外……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便是我对爱人最大的不尊重和不重视。
陈小聪处理燕飞晓的事情上已经有了良好的行动，我怎么也不能太差劲。既然凌辉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我只好想办法联系他。一味的逃避，只是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为了我脑海中设想的“陈小聪凄惨年夜”图不会上演，我还是尽快有所行动的好。争取在回台湾前，把凌辉和燕飞晓的事儿都解决干净。
不知道陈小聪能不能明白我的想法，反正他是十分的配合。从我家到火锅店，他一句话都没问。倒是我不说难受，自己主动交代：“我以前特别喜欢吃它家的火锅底料，有事儿没事儿总跑来吃……凌辉高考移民那会儿没人陪我，我就自己来。有时候没位子，我冬天在外面等的腿都冻麻了。”
我絮絮叨叨的说，陈小聪就安静地听。等到火锅和羊肉上来，我都没说完。我掰开筷子开始吃：“你和燕飞晓也喜欢吃这家的火锅？不过从上次的情况看，你俩吃的够惨烈的。”
陈小聪吃的不多，提到燕飞晓，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在学校网上写过一篇美食评论？”
“是……燕飞晓不会是看那篇美食评论才来的吧？”
“不，不是。”在火锅突突冒着的热气中，陈小聪轻声说：“是我看了那篇评论，才带着燕飞晓来的。”
“你？”我用筷子戳着火锅里的丸子：“你可不像是会看美食评论的人啊！”
“是啊，我是不看。”陈小聪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生气：“不过因为是你写的，所以我才看看……郑小玲，为了修理你这个恶劣学生，我是没少下功夫。你在学校论坛里发过的帖子，你从大一到大二的学习心得，我全都查过……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能轻易抓到你的小辫子的？郑小玲，你也太傻了吧？逃课出来吃火锅事儿，你还敢往论坛里发？也就是之前的导员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我的话……”
要是陈小聪的话，估计他会让我擦黑板擦到生活不能自理……我吞了口口水：“你就是为了修理我，你就调查取证了那么多的东西？你是不是学习比较上瘾啊？”
“我不是学习上瘾，”陈小聪帮我夹着熟透的肉菜：“我这个人是比较较真，既然我想做的事儿，我肯定是要做好的。对公司是，对感情是……可越是这样，却越是什么都做不好。”
我没说话，陈小聪停下筷子：“上次我和燕飞晓在这儿吃火锅的时候，是我人生最压抑的时候。那时候我对于燕飞晓，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家人我不理，公司也是补上不下的……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燕飞晓依然是没有起色。我开始怀疑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她做的那些有什么意义……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的感慨而已。等到我在监控室门口见到你，那些想法就全都消失了。”
“消失了？”我反问。
透过层层的雾气，陈小聪笑着看我：“郑小玲，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技能，你发现没有？”
我很认真的想想了，很自恋的说：“我是不是有一种你一见了就会立马喜欢上的技能？”
“……郑小玲，我就喜欢你这样不知轻重的。”
“谢谢，谢谢，陈小聪，我就喜欢你这样没见识的。”
开完玩笑，整个气氛稍微缓和了些。陈小聪继续往锅里倒肉涮煮：“郑小玲，可能你自己没发现，但是你绝对有一种‘别人生气的时候你会努力把他气疯，别人气疯你会拼命把他气死’的技能……我当时在监控室那儿见到你，我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不可能。”那天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我记得清清楚楚：“还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你忘了你当时什么反应了？”
“我记得啊！”陈小聪坦言：“我当时很生气……事实上，郑小玲，你每次都是让我很生气。有时候气过了，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发那么大的火。具体是为什么发火，为什么事儿发火，我通通不记得了。郑小玲，你只是单纯的让我很生气而已。”
“啧啧啧，”我舔舔筷子：“你就骗我吧！你敢说，你不是因为燕飞晓才发火的？”
“燕飞晓，只是一部分原因。”陈小聪没有避免提到燕飞晓：“不过事情的绝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你。就拿那次你藏药来说好了，你……”
想起陈小聪凶我，我不高兴的嘟嘴敲碗：“藏药那次，又不是我想的，你干嘛骂我？我夹在你们之间，我也很为难啊！燕飞晓说想离开你，她那么求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小聪放下筷子，他应该是想抱我，但是碍于包厢里有监控，陈小聪只好作罢。握住我的手背拍了拍，陈小聪解释说：“我骂你，凶你，那还不是为你好？如果说那天你藏的不是燕飞晓的药而是别人的药，出了什么事儿，别人的家属追究你责任怎么办？这事儿是可大可小的。就你那榆木脑袋，我不凶你，你能记住吗？”
“你还把碗摔了？”既然都说了，那索性把事儿都说开：“你为什么摔碗？我让你喜欢的燕飞晓发病，你心疼了吧？”
“郑小玲，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陈小聪无奈：“你不想想你做的事儿多气人？我当时被你气的要命，我哪儿还有工夫想别的？”
“怎么没有工夫？”我话说的尖酸：“你还要留下工夫想燕飞晓啊？一到我这儿，就装自己面部残疾，切！”
“郑小玲，你拖延症是假的吧？”面对我的尖酸，陈小聪立马会对我打击抨击再教育一番：“追蒋小康的时候，我看你也不拖延啊！”
“陈小聪李老师，你面瘫也是装的吧？”我毫不留情面对陈小聪的谬论纠正改正加以戳穿：“每次跟燕飞晓在一起的时候，我见你笑的也挺乐呵啊！”
陈小聪冷哼一声，我不屑一顾。
本来好好的谈心氛围，吃到最后我们两个没一个开心的。陈小聪算了账先出去，我磨磨蹭蹭的不想跟他一起走……等走到餐厅意见簿的时候，我迅速的拿笔写下几句话给凌辉。
“郑小玲！”可能时间有点久，去而复返的陈小聪开门回来叫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