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朵高一尺
“陈小聪说什么了?”怒发冲冠什么样儿?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儿:“你过来!你再跟我说一边,我绝对不打死你!你跑什么啊!”
刘楠赶紧拉住我:“郑小玲?你疯了吧?你干嘛你?”
我疯了,我是真疯了,我要被陈小聪逼疯了。我没有心情去图书馆了:“摆架!回寝室!”
晚上我做了一夜的梦,不是拿陈小聪堵机关枪,就是用陈小聪去扛炸药包。看着陈小聪的身体被机关枪打出无数个眼,我乐的都合不拢嘴了。早上六点多,刘楠担忧的将我摇晃醒。寝室的三个人全坐起来看我,她们以为我睡觉的时候神经错乱了。
我没发疯,真没有……我是喜欢陈小聪的郑小玲,我是恨着陈小聪的郑小玲。我是爱不得恨不得的,郑小玲是也。
陈小聪照旧回来当导员,他也照旧整我。是我太大意,才会以为陈小聪想要与我和平相处握手言和。
为了不犯昨天不吃饭的错误,我一大早就去寝室楼下的小卖店采购。碰到蒋小康的同寝陈凯,他笑着问我:“郑小玲?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没和小康出去住吗?”
“我要去补考。”我抢先一步拿走了最后的面包:“我先走了啊!”
陈凯看看空荡荡的货架,愁苦的说:“哎,晚上度春宵,早上有面包……为什么一定要难为我们单身的人呢?”
没功夫注意陈凯在嘀咕些什么,我集中精力才是要紧的。稍微放松精神,很容易让陈小聪钻空子。
陈小聪干嘛花七百块钱买了个勤工俭学的名额给我呢?想不通,完全想不通……最好的解释就是,陈小聪虐待我还没虐待够。
上学期后山摘辣椒的悲剧,恐将重演。
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来到陈小聪的办公室,他还是跟昨天一样,站在打印机旁边印试卷。不用上课,陈小聪穿的也没那么正式。粘着金片的黑色蝙蝠袖上衣,黑色的拉裆裤,依旧是半拖鞋,不过换了一双黑色皮质的。
“郑小玲来了?”陈小聪抖落了两下卷子:“坐吧,这就可以考试了。”
我抽下鼻子,问:“今天考哪科?”
“我这科。”陈小聪指指桌子:“坐吧!马克思是可以开卷的。”
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开卷考试,因为不用太费什么力就能拿到超高的分数。可上了大学,开卷并不是太愉快的事情。开卷就意味着,你要一直不停的抄2个多小时。
怕陈小聪耍花招,我不辞辛劳的把上学期所有课本都背了来……我还是低估了陈小聪的变态程度,他卷子发下来之后,我立马傻眼了。
上学期的马克思哲学,我大部分都听的很仔细。哲学嘛,基本上都差不了太多。考试的时候答答原理,分析一下实例,就可以了。但是陈小聪的考卷,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
“李老师,你是不是发错卷子了?”我很怀疑:“这都是什么问题啊?怎么用哲学的眼光看待土木工程?用哲学的角度分析一下人这个概念?请你用哲学的思维,浅谈一下当今时代……李老师,你确定你没发错考卷吗?”
“我瞧瞧?”陈小聪故作姿态的拿起考卷翻了翻,说:“没错,这是你的考卷。”
我要彻底的癫狂了:“但是你上学期的时候根本没讲过这些啊?你上学期上课的笔记,我都看过了!”
陈小聪面瘫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挠挠下巴,道:“我有讲过啊!你看这道,怎么用哲学的眼光看待土木工程?我在土木班级第一堂课的时候就提到过……哦,对,我忘了。我的第一堂课你不在,当时这道问题也不是重点,可能很多同学就没记。”
闲话休提,考试开始。
陈小聪考书本上的知识还能好点,他一出发散性思维的题我立马抓瞎。我是个理科生,我上哪研究“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的深奥哲学问题去?
“我出的考题,都是课上讲的,只要认真点听全能答上。”陈小聪端着茶水杯坐在我的对面,他笑的抬头纹都出来了:“其实也没那么难,是吧,郑小玲?”
“是。”
我答一个字儿,咬的牙都要碎了。
陈小聪也没那么闲,偶尔会有老师来找,时不时的会有郑惠的电话。我试着拿出手机发短信问刘楠……结果却被陈小聪发现了。
“手机,拿来。”陈小聪满脸挂着“早知如此”的笑,他那个得意呦张狂呦:“郑小玲,是可以开卷,但不让你连线场外观众。”
“我还没看呢!”我苦着脸。
“是啊,”陈小聪把我的手机收走了:“你要是看了,你觉得我还能让你继续坐这儿考试吗?”
手机被收走了,我的幻想彻底破灭。
整整两个四十分钟的时间,我都在抓耳挠腮的捶桌子。陈小聪笑的开心,我答题答的痛苦。
陈小聪穿的是半拖鞋,他翘着二郎腿,鞋偶尔会掉下来……心里有怨气的我,偷偷伸脚过去把陈小聪掉下的鞋划了过来。
把鞋划了过来,我赶紧用脚夹着将鞋藏到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郑小玲?”陈小聪叫我:“你看没看到……”
“什么?”我装的无故又认真,无比虔诚的问:“李老师,怎么了吗?”
“没事儿,答题吧!”
剩下的时间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藏好陈小聪的鞋上。还在考试的事儿,几乎被我忘的一干二净。
“可以了,该收卷子了。”陈小聪对着我伸伸手:“郑小玲,你卷子拿来,我看看。”
我做着垂死挣扎:“李老师,我能再答答吗?”
“不能。”桌子下面,陈小聪没穿鞋的脚叠在另一只上:“快点,我直接给你批出来。”
我的卷子写的比我脸还干净……这还用批吗?
“什么都没写啊?”陈小聪把卷子扣上:“走吧,今天中午时间长,你能去食堂吃饭了。”
我委屈的装着哭音:“李老师,你别让我挂科!我妈要是知道我挂科,她该让我睡大街了……你当可怜可怜我还不行么?我有病了,我脚趾甲还劈着呢!”
陈小聪看了看我,他明知故问的说:“郑小玲,是不是长教训了?”
我赶紧点头。
陈小聪的嘴角牵扯,他露出个疑似笑容的表情:“那你跟我说说,这学期,我的课你还逃吗?”
我猛的摇头:“打死都不逃了。”
陈小聪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点头:“好啊,我看你的表现,郑小玲。”
“那这学期的课程……”陈小聪没松口,我就不轻松:“能算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