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要怎么样才会娶我?”
“你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么无礼的话。”
“可是那天你不是爬上我的床了么?真是言不由衷的父亲。”美代子媚笑着,眼神里满是嘲弄。
野间扬手给了美代子一个耳光。
美代子捂着脸,依然在微笑:“你既然不要我,那么我就不用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对吧。”
“你想做什么?”野间沉声问她,心里涌起后悔和不安。
“让你嫉妒。”
京介好几个晚上都没有来,郑小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野间从墙上的小口看过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在黑暗里一根根抽着烟。
“忘记那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吧,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他想要去告诫郑小玲,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堵墙挡着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的无能为力和一个恋爱中的年轻姑娘的浑然不觉。
他们不可能成为爱人,她也不是他的Miyoko,更不是他的裕美。
野间觉得,自己应该是爱着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孩儿,无关她与美代子神似的长相,无关自己长久的孤独。
不过这爱情依然是以一种畸形的形态生长着,让他不愿也不敢去体味。
催眠女孩儿的念头,早就不在了,自己只希望她遇到真正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娘娘腔的小男孩儿。
不知道是第几个两人都无眠的夜,郑小玲接到了一个电话。
从小孔里看过去,她的脸上神采飞扬,仿佛身体里又被注入了活力,那个电话一定是京介那个混小子打来的。
郑小玲一直应着声,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就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出了门。
灯没有关,野间在黑暗里看着孤独的灯火,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这不安与美代子离开的那个晚上相似。
鞭打我,让我在赎罪的心情里找到快感,让我在肉体的痛苦里忘却所有的愧疚和自责,让裕美和美代子的鬼魂不要在每个晚上进入我的梦里,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请鞭打我,让我皮开肉绽地上天堂,而不是完好无损地下地狱。
野间在鞭子声中沉沦,他发出快乐的呻吟,在暗红的灯光里,好像孤独的,垂垂老矣的狼在低嗥。
莫名的心悸打断了他的享受,那心悸撕扯着他,让他皮肤上滚烫的伤口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的眼前闪过郑小玲的影子,之后,和记忆中浴缸的血水中泡得发白的美代子的身影重合。
他发出了危险信号,赤身裸体的女王停止了对他的鞭笞,摘下了他的口球。
“我要回去了。”野间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郑小玲的房间里没有人,此时是凌晨三点钟。
京介那个小混蛋,应该不敢和她在酒店里待到这个时候。
野间浩二失魂落魄地披上外套再次出了门。
漫无目的却步履匆忙,像条野狗。
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郑小玲,疲惫不堪同时又焦躁不安的野间带着发红的双眼回了家。
沉重地踏着木头台阶上了楼,刚要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他听到了卫生间里的低声呻吟。
“不要!”他在心里低吼,身子像发疯的野兽般一头撞进了浴室里。
郑小玲躺在浴缸里,面容惨白,血流了一地。
幸好,这个白痴女人不知道要用温水泡着才能成功自杀,野间松了一口气。
把包扎好伤口,虚弱得仍然在昏迷郑小玲放到了自己的床上,野间在旁边坐下来,盯着她出神。
为什么又有一个女人,想在这个屋子里死去。
自己真的注定应该孤独。
郑小玲眼皮动了一下,野间从椅子上迅速站起,关切地看着躺着的她。
郑小玲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野间,眼里初始是迷茫,紧接着变成了恐惧。
她尖叫了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体向后缩去,嘴里用中文喊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滚开!”
野间想伸手去碰她,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你们都想害我!全都滚开!滚!”郑小玲继续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野间叹了口气,开始低声吟唱一首歌。
那歌声古怪无比,好像是江户时代的和风曲,又像是能剧中的鬼太鼓。
郑小玲在歌声中安静下来,野间慢慢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
“你累了,想要沉沉地睡去,梦到京都清水寺的钟声,钟声让你觉得心灵澄净,如同止水,你闭上了眼睛,看到了岚山的石阶,听到了僧人的低语。你在风吹动树叶的响声中安眠,做了一个沉寂如古寺的美梦。”野间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在郑小玲的耳边低语。
“现在你告诉我,平静地,如同一个观影者般告诉我,在郑小玲的身上,昨夜发生了什么?”
郑小玲的嘴唇翕动,良久,慢慢地开始说话,如同呓语。
“京介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舞会,我很高兴,穿上我最漂亮的衣服出了门。”
“京介带我上了车,用黑绸带蒙上了我的眼睛,说要带给我一个惊喜。”
“车走了很久,我开始觉得不安,想要扯掉眼上的黑布,京介抓住了我的手,吻了我,然后我们在车上做爱,车还开着,我很兴奋,黑暗让我觉得格外敏感。”
“拿掉黑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京介看着我,跟我说对不起,然后我就发现身后多了四五个人,那些人看着依稀有些眼熟,我想起来其中两个是我第一次喝京介见面时,围着殴打他的不良高中生。”
“我很害怕,想要转身逃走,但是那四五个人按住了我……”
说到这里,郑小玲停了下来,眼皮开始急剧地跳动。野间叹了一口气,想要把她从催眠中解除,因为他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结果。
“他们轮奸了我,我的下体在挣扎中撕裂了,京介那个混蛋居然也脱下了裤子,伏在我的身上,一边动作一边说着对不起。”郑小玲突然用很快的语速开始叙述,野间连忙伸出手去,准备用信号让郑小玲强制醒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野间先生,他穿着上衣,却赤裸着下体,冲我冷笑。他的笑容好可怕,就像是一个魔鬼!”
野间愣住了。
“他推开了京介,进入了我,他巨大的下体让我疼得快要昏阙,我拼命哭喊着,他却在狂笑,一边笑一边狠狠地用脏话辱骂着我……”
野间额头上开始出汗,他颤抖着将手再次伸了出去。
郑小玲微闭的眼睛突然张开,嘴角泛起了诡异的笑容:“爸爸,你后悔么?!”
野间大叫一声,坐倒在地上。
冷汗让他的背全部都湿透了。
郑小玲一翻白眼,再次昏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