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陆大大咆哮的模样,严重怀疑刚才被色狼占便宜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他?
“买车不要钱啊?坐出租哪有坐公交车便宜。”我忿忿说着,我挣的那几个钢镚儿打算存起来当房子首付,老佛爷腿脚不好,天知道我想着买有电梯的房子想了多久。
陆柏尧冷不丁这么问了我一句:“你会开车吗?”
“恩,去年跟童燕一起去考了个驾照。”我点了点头,虽然那一次纯属无聊加上童燕拼命的游说,要不是两个人报名价钱能少点,我才不去呢。
陆柏尧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说道:“今天下班,你等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下班再说!”陆柏尧说了这一句后,就再也不肯开口跟我再多说一句,只是自顾自地开着车,脸说不出的臭。
幸好陆柏尧停车的地方是高层专用停车位,加上从派出所出来浪费了点时间,这时候进公司,几乎碰不上什么同事。
“别忘了。”告别的时候,陆柏尧冷不丁忽然伸手在我肩膀拍了一下,力气大得疼得都抽不过气来,但同时又一面为那个色狼默哀,陆柏尧对色狼的力道,比起我的根本就是不能看啊。
相隔了许久才回到工作岗位,一进公司,童燕就奔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我一个没站稳,直接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最关键的是,底下被压的那个人,还是我啊……
唔……
终于在其他同事的帮忙下站起了身子,我严重怀疑被童燕这么一压,各种伤痛一下子都蹿出了身体,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童小燕,再这么迟下去,你就直接过渡童大燕,向大胖燕进发了!”
“嘿嘿……我这不是看到你太激动了嘛。”童燕嘻嘻笑着看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休养这段时间,工作几乎都落到了童燕身上,走到她的办公桌看到一大堆的文件夹,刚刚被压的怒气瞬间消失了,听见童燕在我面前不住地抱怨着:“这么多的文件,你要是再不回来,就不是你在休养,而是我直接休克了!”
我扯出一个笑意,聊有兴致地看着她:“原来你热情的不是我回来,而是我回来能帮你分担工作量啊。”
童燕讪讪地笑着:“呵呵……呵呵……”
我学着她的样:“呵呵……呵呵……”
终于,这丫的支撑不住了:“都同一个意思嘛,反正你回来就是件大好事啊。”
毕竟是休养久了,这段时间待的太舒服,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环境,光是一个上午就让人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熬过了下午,童燕约我一起去美容院做spa,我正想应下,就想起陆柏尧好像对我说过,今天下班后有事找我来着。
我跟童燕摆手拒绝:“今天陆总有事找我,我不去了,改天吧。”
“哎,陆总,不会就是照顾了你这么多天的陆柏尧吧?”童燕故意将“陆柏尧”三个字拖的老长,弄得我一张脸涨得发红,这倒霉姑娘绝对是故意的!
对于童燕一番话,我正处于发窘状态,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字正腔圆:“就是我。”
童燕转过身,看到是陆柏尧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我,于是,这姑娘在半分钟的惊讶和迟疑后,迅速将神思重又拉回到自己身上,迅速拿上手提包闪人:“陆总,呵呵,真巧啊,你们聊,我先走了啊。”
看着童燕一溜烟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我对她的跑路速度真是佩服的惊天地泣鬼神,这姑娘平常连跑步跑久了都嫌累,现在腿脚却是比飞人刘翔都来得利索。
“走吧。”陆柏尧看我已经收拾妥当,撂下一句就转身走人。
我赶紧跟上去,小跑着终于跟他挤上了同一班电梯。
“我们去哪儿啊?”我有些疑惑,要是公事,他直接在公司跟我讲就是了,私事的话,我们俩好像还真是没什么私事。
“郊外。”直到陆柏尧将车开到郊外,我觉得不对劲又问了一次时,他才开口告诉我今天要去的目的地。
问题是,这个目的地现在根本不用他说,我直接用两只眼睛就能看到了啊?
我擦,我还没吃饭呢,他死乞白赖地非要带我来郊外干嘛啊?
不知道我是个“一顿不吃绝壁死翘翘”的家伙吗?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我最亲爱的五脏府啊!
陆续再开了一会儿,陆柏尧才将车子停在了一辆4s店前,然后,下车将一辆红色的小跑开了出来。
我对汽车品牌的认知跟个白痴没什么两样,除了在美术课本上见过奔驰的方向盘标志外,其他根本一个都不认识。对于眼前这辆红色的车,虽然外形还挺漂亮的,属于我光看着就能流口水的那种,但是要我说出这辆车的性能品牌神马的,绝壁是十万个不可能。
“这里车少,去试试这辆车。”下车后,陆柏尧凌空将车钥匙抛给我。
我完全沉浸被新车诱惑得不能自已,接了钥匙后先试了试车,也没顾得上去看陆柏尧。
一开始还有点僵硬,但慢慢开着开着,忽然觉得开车其实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这里是郊外,车子并不多,很快我就找到了当初学车时的感觉,练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已经能将车开的挺溜了。
陆柏尧一直在一旁看着我,等到我乐滋滋地下了车后,才开口问我:“怎么样?”
“帅呆了酷毙了绝种了牛逼了爽爆了!”我对车的评价,对于今天英勇将色狼拎到派出所的陆柏尧,还多了一个形容词。
“喜欢吗?”
“恩。”
这不是废话吗?不过这车应该很贵吧,等我存够首付后,要是再买辆这样的车,想来我的身家已经跟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了。
买不起啊……
不过,要是考虑买个二手三手的,应该会便宜不少吧?
“那送你。”陆柏尧吐出三个字,语气平常的跟“我吃过饭了”没什么两样。
什……什么?
我没听错吧?
他居然说送我?
确定送的是车,而不是个简单的小吊饰?
刚才还好好的,陆柏尧这家伙不知道哪里发了神经,忽的又炸毛了:“夏槿,你今天是不是被色狼摸的连耳朵都出问题了?”
不提色狼还好,一提色狼我就来气,又不是我想碰上色狼的!
我直接对着陆柏尧就开始吼:“我已经够倒霉了,你还死抓着不放!你以为我乐意被他摸啊?!”
陆柏尧吸了口气:“以后你就开车去上班,别坐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公交车。”
“我不要你的车。”他送我?整的我好像真被他包养似的。
我嗓门一大,结果陆柏尧比我来的更大:“反正你以后就开车去上班,不准再坐公交车!”
我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真怕他一个动怒,像今早收拾那色狼一样把我给收拾了,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恩……恩。”
陆柏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许久,才开口说话:“去吃饭,笨蛋!”
唉,笨蛋就笨蛋吧,今天陆柏尧吃了『炸』药,不宜开战,我可不想撞到炮筒上,被炸个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吃饭的地方距离练车的地方并不远,约莫五分钟的车程便到了。“留夏小筑”——极为雅致的名字,青竹装潢,即使在寒意袭人的冬,亦感觉到一种勃勃的生机。
在这里城市待了这么久,殊不知在不起眼的郊外,竟然还有如此清雅的一处地方。
“哎,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等待上菜的时候,我悄然打量了这处地方,愈发觉得这里不俗,好奇地向陆柏尧问道。
陆柏尧一个挑眉,问:“喜欢?”
我的右手搭在下巴上,左手捧起一杯柠檬水微微抿着:“当然了。”
“送你。”
“噗……”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还好这里是雅间,没人看到。不,我忽视了还有陆柏尧这个家伙在这,最关键的是,他对于我喷出的水被迫“全盘接收”。
陆柏尧黑着一张脸,眼里都能喷出火来,我真怕他现在倒灌一口水,如法炮制地往我身上喷。
还好,他极其有风度地没这么干,只是瞪了我一眼,就起身走出了雅间。
我撅着一张嘴看着茶座上残余的水渍,无限懊恼,这事儿确实不能怪我啊,谁让他今天一连两次抽风,第一次是车,第二次,竟然是这么大一间雅筑。
不过,他第二次说“送你”,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一定是玩笑,一定是玩笑……我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很快,身着汉服的美女服务员礼貌进了包厢,将被我喷出的一口水弄的一团糟的茶几整理干净,又重新换了一套新的餐具。
陆柏尧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上菜,我抬头看他,看到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西装外套,似乎连里面的衬衫也换了一件,整个人显得器宇轩昂,看上去格外养眼。上菜的男服务员跟在他身后进来,两相比较,云泥之别,高下立现。
这么短的时间,而且还是在郊外,就换上了全新的衣服,这么精贵的地方,不会真是这家伙开的吧?
当然,刚刚惹怒他的某人,是肯定没这个胆子开口问的。
所上的菜,其实食材都很普通,跟一般的家常菜没什么区别,但却做的很精致,不但外观精致,味道更是如此。能将平常的家常菜做出顶级菜肴的口感,想来这里聘请的厨师,定然颇具实力。
我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下班后就一直在练车,自中午后就再没吃过一点东西,如今碰上这么一顿美餐,简直就是人生乐事啊!
“好吃吗?”
“恩。”我忙着夹筷子往嘴里塞饭菜,对于陆柏尧的问题也只是支吾应了一声。好不好吃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好吗?看我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一看就能看出来吧。
“跟上次吃的家常菜比,哪个好吃?”陆柏尧吃的并不快,动筷子的时候莫名地让人想到“矜贵”这个词语,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有些家族教养,却是如何都摒弃不去的。
“上次?”我疑惑地抬头看他,“哪一次?”
“你跟张旭……有一次……不是一起吃了一顿家常菜吗?”陆柏尧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良久,我才将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理解清楚。
“恩……”我停下筷子,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两相比较着菜色,“两次的菜都不错,这么说吧,上次去的那一家,虽然并不起眼,但给我一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真实触感;而这一次,头一次在郊外看到这样雅致的建筑,我想到的‘遗世独立’这个词。前一次是掌中花,真实而美丽;这一次是天上星,清远而梦幻。”我难得文艺一次,说完这番话后,忽而觉着自己似乎有当个文青的潜质。
陆柏尧似有一种要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不休的意味:“那两次比,你比较喜欢哪一次?”
“两间餐馆虽然做的都是家常菜,本质是相同的,但却完全是两种类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在这个选择之间择其一,说实话,真的很难。
陆柏尧在这个话题上前所未有的坚持:“一定要选呢?”
“那就……这次吧。”其实,我有点犹豫,不过想到这次饿太久了,好不容易吃到一顿饭,就不如选这一次好了。
原本我并未将这个回答怎么放在心上,但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回答,悄然改变了我、张旭和陆柏尧三人之间……那一层极其微妙的关系。
饭后,夜色如黑幕一般,早已沉了下来。陆柏尧和我告了别,临走前指了指车,示意我自己开车回家。我点了点头,在他离去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不管是今早色狼的事,还是他把车借给我当代步工具的事,都当得我的一句“谢谢”。
陆柏尧的身子忽的一顿,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我时,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应该的。”
应该的——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我跟他可是死对头啊,他居然说“应该的”?这家伙不会是在车的后备箱装了『炸』药,想直接炸死我吧?!
我顶着疑惑,一直到身旁穿过一阵强烈的风声,整个人才算是回过神来。
冷死爹了{{{(>_<)}}}
我赶紧踱步往陆柏尧借我的车那走去,迅速上了车就把空调打开,过了一会儿,整个人才算是暖了过来。
一路开车回去,虽然刚才练了会车,但毕竟郊外人少,加上现在是晚上,我的车速并不快。这个时间点,市里的车并不算多,一路上开的还算比较平稳。终于开到小区,将车停好后,我便将自己整个儿人缩进大衣里,码足马力“噔噔噔”地迅速上楼。
今年的冬天,真是好冷啊……
都快我从上班狗冻成死狗了……
到了家门口,我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就发现里面有人在转动门栓,是特意来帮我开门的。
不会吧?今天老佛爷是兴奋过头了?
竟然这么好过来帮我开门?
还是她不小心吃错药,把脑子给吃坏了?!
我正疑惑着,门就开了,房里映出一个身影,一步一步朝我而来。
怎……怎么是他?
我的嘴巴张的老大,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睛直直盯着他,惊得整个人连手上提着的包都一下掉在了地上……
惊讶!
难以抑制的惊讶!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人,老半天才算终于缓过了神:“你……你怎么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