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尧稀奇古怪的醋劲又上来了,微微蹙眉问我:“媳妇儿,在女儿的满月酒上,你跟我讨论另一个男人的事,你要把你的老公放在哪里?”
我对这个家伙的醋劲都快无语了,就将那天看到叶三和黄雨薇在一起的事情,一股脑儿的跟陆柏尧全部都说了。
或是有些东西有些隐晦,不便于让我知晓,所以陆柏尧只跟我说了个大概:“从小一块玩的兄弟,实力跟我哥不相上下,就是家里头有点乱。”
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陆柏尧口中这一句“家里有点乱”的背后,究竟包括了多少血腥与杀戮。而在那个庞大家族能存活下来的他,其手段可见一斑。
那晚酒席结束后,我哄着小陆夏睡觉,这个小家伙很乖,只要吃饱喝足了就能自己睡觉,不哭不闹的。
我将熟睡的宝宝抱到了婴儿床上,恰时陆柏尧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问我:“宝宝睡着了?”
我点了点头:“刚睡下,你小声点。”
陆柏尧用毛巾迅速将自己的头发擦得半干,走过来抱着我,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亲了亲入睡的小陆夏。
我一边整理着睡衣,一边轻声对陆柏尧说道:“你先去床上吧,我去洗澡。”
他熟稔地双手环上我的腰:“要不要我帮你洗?”
我嗔怒地看他一眼:“万一孩子醒了,身边没人看着怎么办?”
陆柏尧整个人俯在我身上,身上散发着清香的沐浴露的气息:“不是刚睡下吗?不会醒的。今天媳妇儿辛苦了,晚上就让小的我来伺候你吧。”
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能应下。
怀孕期间,因为洗澡不便,所以基本上每一次洗澡都是陆柏尧帮我洗的。如今这一次,他打开浴室的照暖灯,然后一件件帮我褪下身上的衣服。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点抚拭着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无可置否的,他的身上也渐渐硬了起来。
一直等到洗完换上睡衣的时候,我才发现到这一点,犹豫着问他:“你怎么办?”
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肯定不能做,至少也要等到两三个月之后。可是看到他这样忍着,我又有些不忍,不知该怎么办。
陆柏尧亲了亲我的耳垂,悄声说了一句“小妖精”。他摸着我的脸颊,说道:“你先去床上睡着,我再冲个冷水澡。”
我点了点头,不敢再撩拨他,就往被子里钻。等到他洗完澡之后,身上有些凉凉的,我不敢主动去抱他,只能静静地枕着他的手。
自从我怀孕之后,为了肚子的孩子,我和陆柏尧就没同过房,算起来已有约莫一年的时间。我知道他有时候忍得真的很辛苦,但为了孩子,我们俩在这件事上只能妥协。在女人怀孕期间,是丈夫最容易出轨的阶段,但他一直细心地照顾着我和孩子,在这个渣男盛行、小三当道的社会,能够遇到他,我真的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
陆柏尧抱着我,附耳说着:“媳妇儿,我们什么时候补办个婚礼?”
我们俩和好的时候,孩子已经两三个月了,怀孕的时间来不及举行婚礼,如今总算是生完孩子了,是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只是一想到“结婚”这两个字,头就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自己没正儿八经地结过婚,但是看着童燕和刘之洋结婚、月月和张旭结婚,心里对婚姻的流程也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且不说结婚前的各种准备,但说结婚当日,就会让人累得够呛。现在很多新人都是在酒店办婚礼,酒席没个一百也少不了五十桌。作为新娘,一大早就要起床化妆,等化完几个小时的妆后,才能吃点午饭,中间还要处理很多杂事,到了晚上更是忙碌,那么多的酒席,敬酒还得一桌一桌的敬过去,就是不喝喝啤酒,那么多桌下来,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抗的下来。
所以当陆柏尧提及结婚这个词的时候,我直接郁闷地不知该说什么了。虽然领完证生完孩子了,确实少了结婚仪式,只是除却一件漂亮的婚纱之外,这个仪式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我向陆柏尧问道,征求着他的意见:“我们可以不办婚礼吗?”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其实我懂得他的意思,在当地两个人若是结婚不办酒席,很容易被亲戚说闲话。
我期盼地看着他:“或者我们选择旅行结婚好吗?顺便把蜜月也算上。毕竟,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是为了别人而结的婚。”
他沉吟了一会,随后在我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答应:“好。”
即使是旅行结婚,所需要花费的工夫也不少,不单要计划路线,还要考虑到孩子的问题。
所以我和陆柏尧的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直到宝宝一岁的时候才动身。
宝宝满周岁的那天,陆柏尧将孩子丢给了贵妇和老佛爷,拽着我的手就往机场的方向赶:“下午一点半的飞机,我们去意大利。”
“现在吗?”
“对,就现在!”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去那边买。”
“我的护照和签证也没带。”
“我带了。”
“可是宝宝怎么办?”
“让她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带着。”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专心看着你老公,什么都别说。”
人的一生,不管年轻或衰老,总该经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为自由,为爱情。
到达威尼斯的时候已是晚上时分,陆柏尧早已定好了当地的酒店,同时酒店也会专门派车过来接我们。
下飞机后,眼中所见到处都是不同肤色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完全陌生的城市,因为有陆柏尧的陪伴,我莫名地感觉到安心。
走出机场后,发现即使是晚上7点的时间,但意大利的天却始终亮着,如同白昼一样,这个古老而浪漫的城市,空气中的每一寸因子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游人留在这个城市。
酒店派来接我们的车很快就到了,开车的是位热情的意大利大叔,一下车就对我们说着“ciao”(你好),邀请我们上车。
意大利人的英语水平虽然比不上他们的数学水平烂,但也只能在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的基础上。路上的时候我试图用英语和大叔交流,结果当大叔那蹩脚的英语一开口时,我瞬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陆柏尧轻笑了摸了摸我的头,换而用意大利语跟大叔攀谈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说意大利语,于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跃升到男神的高度。
到酒店的时候,大叔热情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leie’moltobella!”(您真漂亮)
我完全听不懂大叔在说什么,只能傻兮兮地微笑,等到没人得时候,才腾出空来问陆柏尧:“刚刚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啊?”
陆柏尧一本正经地解释给我听:“他说你好丑,根本就配不上我。”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柏尧:“啊?不会吧?!我刚刚看那个大叔看的我表情挺友好的啊,怎么是在说这个?”我哭丧着一张脸,“我没那么丑吧?”
“意大利人的审美跟中国人的不一样,他们喜欢健康的肤色,我媳妇儿这么白,也太瘦了一点,啧啧啧……”陆柏尧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我,“估计在意大利应该都不会有人跟你搭讪。”
不会吧?
姑奶奶在中国的行情还算不错吧,起码出门的回头率还是挺高的,合着我一在国人眼中的中上美女,到了意大利就成了审美中的残次品?!
落差太大,我一下子根本就没适应过来,只能愣愣地望着陆柏尧咬嘴唇。
陆柏尧憋笑看着我:“每个人的审美都不同,媳妇儿你没必要这么郁闷吧?”
我知道他现在看着我这样子,一定很想笑,但要是他真的笑出声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我扁了扁嘴看着他:“那你的审美是什么?”
恰在此时,电梯到了,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他诡异地说了一句:“到房间后告诉你。”
房间的设计没漂亮,极具异域风情的房间,只是现在我的一门心思都在陆柏尧身上,缠着他问道:“那你的审美是什么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他解了解身上的衣服,说着:“我们先洗澡,等洗完澡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我拽着他的手不肯动,大有一副“他不说我就不放他走”的架势,结果拽着拽着,不小心就把他拽到了床上,两个人滚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在了被子上。
我问他:“你要干嘛?”问完之后发现自己的脑子得治治了,这问题问的还真是没有更傻,只有最傻!
我正羞窘地别过了脸,嘴唇却忽的被他吻住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唇畔,温情无限。
陆柏尧轻轻撩起我额间的碎发,直直地看进我的眼里:“我要你。”
陆柏尧的声音太过魅惑,让我连挣扎都忘了,事实上,也不需要挣扎,这个时候,需要的只是顺从。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在朦胧中感觉到陆柏尧温柔地吮着我的嘴唇,在我被他吮得神智更加迷离的时候,他的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带着我的舌头一起翻腾、飞舞、纠缠……
我被他亲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都靠向他的怀里去,嘴里还情不自禁的发出羞人的嘤咛呻吟。
如果此刻我是清醒的,我一定会把这一幕定义为标准的投怀送抱!
陆柏尧抱着我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吻我的唇舌也越来越激狂,还一边吻一边低低地喘息着。
又吻了一会儿,陆柏尧的唇彩离开了我的嘴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也半睁着迷离的眼看向他,胸口急速起伏。
陆柏尧眼睛一眼都不眨地看着我,这家伙想要染指我!异国他乡,绝对的!哈哈!
我凑上前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的唇,他似受到了我的鼓舞,继续开始跟我激烈的拥吻,就像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爱人一般。
他加重了力道,双臂死死地圈着我,叹了口气:“是你主动的,不要后悔。”
白皙的躯体纠缠,他的指尖叉入我濡湿的黑发,密密的种下一片火苗,空气中的媚人的灼热,他的身体的美好的曲线,偎着他的体温。
我摸索着他身上的每块肌理、骨节,所有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我的心跳伴着他的,身体染上了他清新的气息,让我恍然只觉心间荡漾,每一个动作,每一丝亲密。
衬衫的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被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裸%露开来。他微微低下头,亲吻着吮吸着我的脖颈,一点一点向下游移,衬着他唇间薄薄的一层水光,如斯魅惑。
我感觉到他的手覆在我的身上,手指婆娑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伴随着彼此滚烫的体温,在威尼斯的夜,鸣唱一曲夜的激扬……
当晚完事已是凌晨,两人洗完澡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等到第二天醒来之时,已是下午一点,正好赶上午饭时间。我和陆柏尧在酒店吃了一餐丰盛的午餐,才算是补充了昨晚丧失的体力。
午后的时光,我们俩身着轻便地出门逛悠着,不觉被这座如斯美丽的城市所惊叹折服。
坐上威尼斯著名的冈都拉(gondola,威尼斯轻舟,贡多拉小船),经过叹息桥的时候,陆柏尧对我说起关于叹息桥的凄美传说。
叹息桥横过水面,高高悬在两栋楼宇之间。一边是总督府。据说在十四世纪的共和国时代。而另一边,则是当年的监狱,在议事厅里被判刑的重犯,便被打进这个死牢的地下室,再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有一个机会――当犯人被定罪,从总督府押过“叹息桥”的时候,可以被允许,在那桥上稍稍驻足,从镂刻的花窗,看看外面的世界。
传说有个男人被判了刑,走过这座桥,在窗前伫立,想看最后一眼,却看到了一条窄窄长长的冈都拉驶过桥下,船上坐着一男一女正在拥吻。
那女子竟是他的爱人。男人疯狂地撞向花窗,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造的,没有撞坏,只留下一摊血、一个愤怒的尸体。血没有滴下桥,吼声也不曾传出,就算传出去,那拥吻的女人,也不可能听见。血迹早洗干净了,悲惨的故事也被大多数人遗忘。只说这是“叹息桥”,是犯人们最后一瞥的地方。且把那悲剧改成喜剧,说成神话,预言如果情侣能在桥下接吻,爱情将会永恒。
我听着这个悲凉的故事,潸然泪下,为这个多情而悲伤的男人,为如今的我身边还有陆柏尧的陪伴,我们始终在一起,并未分离。
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一个你爱的、也爱着你的人,何其艰难。在相遇的那一刻,我们不曾擦肩,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只是在时间刚刚好的那一刻选择相爱。
最爱张爱玲的一篇《爱》,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修饰,也没有曲折的情节,但是那轻轻地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却又代表了所有的开始,所有的结局,和所有的人生……
当冈都拉驶过叹息桥的时候,陆柏尧静静吻上我的唇:“tiamo.”
我爱你,上穷碧落,宇宙洪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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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张爱玲《爱》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的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