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家聊天,众人之中,我忽然看见了周子驰。
周子驰一身黑色的西装,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他正和几个商界名流在那聊天,时不时大家还笑得十分惬意,我注意到他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一转头他也看见了我。
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我们两个都有点意外。
我问他:“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没带女朋友?”
他笑笑:“我倒是想带,上次你说了,要我正经八百的找一个女朋友,我试了,我还让别人给我介绍,可是我怎么发现,正经八百的女人这么难找啊!合适的都被人抢走了!”
我笑了,不过今天看他,精神倒是不错,看来他的治疗很有成效,他也确实是个有毅力的人。
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互相站在那里,既有点尴尬,也有些唏嘘。好久,我们又都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你先忙,……我失陪一下。”
真的挺尴尬的。我只好笑笑。
正好有个人看见了周子驰,“周先生。”和他伸手,我赶忙借这个机会转身走,看段玉珉在另一边和一个朋友聊天,我便从人群中找了条路,自己往外走,眼见旁边有一扇门象是可以出去,我一把推了出去,推开门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个露台,不过朝向的是后面的花园,没有人。而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我身后门一响,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我吓得掩住胸口,但一看见来人,我更是吓得张大了嘴。
周子驰也跟了出来,看见我他也吓了一跳。
我瞠目结舌:“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说道:“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快进去吧,里面很多你的朋友。”
他看着我,我只得再度劝他:“我稍站一会儿就回去,你快点回去,别让别人看见了。”
但一说这番话我就感觉到不好,明明没什么事,我干嘛要欲盖弥彰一样的自我辩白呢,我现在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果然,周子驰看着我,一言不发,只是牢牢的看着我,我没了办法,只好越过他想自己先出去,哪知道我刚刚走到门边,他忽然一抬手一把就把我扳了回来,接着一用力就把我按在了墙上。
我吓得心口怦怦乱跳,“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我,忽然间他朝着我用力的就吻了下来,我吓得心口都炸开了似的,本能的我就去推他,想打他,但是他把我按的牢牢的,带着酒气的吻扑天盖地的朝着我奔涌过来,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那么狂热的吻我,几乎要把我胸腔里的空气都挤出来似的,我不得不拼命的去推他,而我越推他他就越用力,终于我用了全力,一下把他推开了。
我吓得心口砰砰乱跳,回过神,马上我朝着他喝道:“你出去,马上出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叫我:“韶韶,”
“出去!出去!”
周子驰看我,咬咬牙他没敢再说话,拉开门他大步出去了。我这才如释重负,浑身筛子样的在抖,脑子也乱了,天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不行,我按着头脑子乱成了一团,我在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天呐,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以后再也不能和他接触了,哪怕是做朋友,我也不能再这样了。
我拉门要出去,但是刚一拉门马上我又吓的险些叫出声来。
段玉珉竟然站在门口。
他似乎是正要推门进来,我们两个人一下打了个照面,都是十分惊愕吓了一跳。
我的表情马上让段玉珉感觉到了什么,他皱了下眉,声音古怪:“你在干什么?”
我赶忙挤了个笑,“没,没什么。”
但我并不是擅长撒谎的人,一句话说出来也是结结巴巴,我知道我自己口不对心,段玉珉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果然,他脸色生冷了下来,眼睛顺着我的脸往下看,又看到了我的衣服上,接着,他冷冰冰地说道:“你唇膏的颜色脱了!”
我愕然,赶忙追上他,我想和他说一句话:“段玉珉。”但他的态度却很冷,停下来我听他说道:“有事回家再说吧!”
我不知道这个晚上是怎么过去的,一整个宴会我都心不在焉,段玉珉倒还好,就好象一个十分亲切的领导人一样,他和谁都是笑眯眯的,看见长辈他更是笑容可掬,问长问短,遇到同僚他也是客套吹捧,不卑不亢的,我跟在他的身边却如芒在背,自己也不知道笑容原来可以这样的假,而周子驰呢?我再没有在宴会厅里找到他。
回到家,段玉珉的脸终于拉了下来,一进房间,他咣的一脚就踹向了旁边的一把椅子。我不敢说话,只好站在一边,听他劈头问我:“告诉我,你和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我慌乱的解释:“没有,我没做什么。”
“你还说没有?”他的脸色僵硬生冷,在外面装着的所有伪装此刻全拉了下来,“你前脚进去,他后脚进去,你想和我说你和他只是在房间里聊天吗?”
我被他逼的往房间后面退,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拉他:“你听我解释……”
他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解释?你是应该解释了,妈的我忍也忍了很久了,现在我再也不忍了,我现在就去一枪崩了他。”
我吓得去拦他:“段玉珉你不要过去,你不能这样。”
他朝着我就喝道:“你心疼了?听我说我要杀他你就心疼了?”
我给他刺的几乎跳了起来,没办法我只好努力解释:“不是,不是,你相信我一件事,我真的只当周子驰是我的哥哥,我没有对他有非分之想,你相信我啊!”
“你够了吧!”他终于火了,“只有傻子才相信着你,相信你的谎话呢!”
他摔门就走,门咣的关上,我给震的浑身一颤,怎么会这样?天呐,怎么会是这样呢?
…………
…………
一连几天段玉珉都没有回家。
结婚之后,我们这还是第一次陷入了冷战的危机。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十分无奈,焦虑不安,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给段玉珉打电话,我希望能和他沟通一下。但是他的电话却始终不通,我只好再给他的秘书打,但他的秘书明显的是在敷衍我,“段先生这几天有会,还有一个韩国商团来北京考察,段先生很忙,要应酬很多事。”
我只好放了电话。
段玉珉一定是觉得我背叛了他,可是没有,我至始至终对周子驰都是一种感恩之情,而对段玉珉我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我曾经恨过他,但是现在我又爱上了他,我对他的爱是在一种孤伶伶的情形下慢慢滋生的,这种爱,接近于依赖又很复杂。如果说背叛,段玉珉才是真正背叛我们婚姻的人,但是男人是一个很自私的动物,他可以在外面和成千上万个女人**,上床,却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哪怕冲一个陌生男人微笑一下。
我头痛的不行。
外面阴着天,我在书桌前继续写日记。
以前我和段玉珉还常常的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从结婚之后吧,我们之间的这种情感交流就少了,好象大局已定一样,原来的不安,彷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种单调和循环的生活。
我写道:“十几岁时,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象小兔子蹦出来一样的感觉,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一种心要蹦出来的感觉才叫爱情,二十岁时,我又觉得爱情就是山盟海誓,可是现在我才发现,爱情其实不是,爱情其实是一种心照不宣和妙不可言,幸福是需要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容忍和支持的。”
我叹了口气。
心里非常酸,我继续写:“我的确曾经很恨你,恨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我也恨你,恨你不应该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是婚姻里谁都会犯错,我最后还是原谅了你,我希望为着勤勤,我们也能互相谅解,可是为什么我们就好象偏离了主路一样,怎么走也再走不回从前的路了呢?”
我的眼泪掉下来,跌在了本子上,我再也写不下去了。
勤勤在隔壁忽然间大哭了起来,我立即跑过去,保姆把孩子抱了起来,我过去接过孩子。
保姆摸一下勤勤的尿片,“没有尿啊,按说也不应该是饿了,怎么会突然哭了呢。”
“我抱着哄一会儿吧,你先去做别的事。”
保姆出去后,我一个人抱着孩子,摇着他哄着他。
孩子在我的呵护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伏在我的肩头,十分娇憨地吮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心里又一阵阵地酸涩。
“勤勤,勤勤。”我低声叫他:“你知道吗?妈妈其实过得并不开心,妈妈虽然现在什么都有,可是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妈妈也不知道妈妈和爸爸是怎么了,妈妈真的很希望能和爸爸回到从前,可是为什么我们就总是要吵架呢?”
勤勤啊咿啊咿的叫着,我用手指背轻轻去拭他的脸颊,他马上抓过我的手指,当是食物一样的放在嘴里。
段夫人的脚步响起来,她进了房间,我赶忙擦去眼泪。
“韶韶?”她叫我:“怎么了?”
“没事。”我说道:“只是在陪勤勤玩。”
段夫人并没有察觉我脸上的不快,她笑得看勤勤,勤勤的眼睛也看着奶奶,段夫人顿时心花怒放:“看看我的孙子长得多好啊,两只眼睛就象黑宝石一样。”她抱孩子,又把一份客人名单给我看,“这是明天百日宴要来的客人。”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都是些和段家有交情的亲朋好友,但看到里面有周子驰和他母亲的名字,我又戈登了一下,“周子驰?”
段夫人抱着孩子还在逗,随口和我说道:“周家和段家是多年的交情,勤勤满月咱们没大办,这次百日,不能不请他们。周子驰的父亲不在北京,他母亲正好过来,就一起都请了。”
我哦了一声。
“段玉珉怎么这几天没回来?”
我心里发慌,只得低声解释:“他这几天忙,说是还有什么韩国和别的地方来的考察团要接待……”
段夫人这才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男人在外面忙,这也是理所应该的事,女人呢就是要容忍和等待,虽然现在社会不同旧时,但是女人的基本品德还是不能改了。”
我默默无语,不过段夫人马上又一语双关的说道:“尤其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当女人有了家庭和孩子时,一切就都要以自己的家庭为重,特别是孩子,你明白吗?”
我心里又是一个戈登,赶忙低声:“我明白。”
段夫人这才满意了,“好了,你好好照顾勤勤,我给段玉珉打个电话,这混小子几天不回家,他不知道回家,他就不知道我也想他吗?”
段启智在晚上回了北京,仍然不是一个人,还把何琳带在身边,比起上次见面,何琳的打扮似乎有点收敛了一些,但段启智对她的宠爱却似乎更甚从前,就连下车,他都让何琳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完全不避讳旁人大模大样的进了家。
段夫人还是表现的十分有涵养,大家在沙发里坐下,何琳和段夫人分坐在段启智两边,我则是坐在一角的单座沙发里。
看百日宴的宾客都已经安排好,卓园也已经收拾一新,段启智非常满意,“我在外面打拼事业,后方有两个贤内助帮我处理事务,我真的是很有福气呢。”
何琳马上妩媚地去讨好他:“启智,能做你的女人是我的幸福,能和大姐做姐妹,更是我的幸运呢!”
段夫人呵了一声,说道:“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你的嘴巴还真是乖巧呢。”
段启智哈哈一笑,左搂右抱:“一家人嘛,就是要和和气气。”
他得意地起身,回房间去洗澡,客厅里又剩下了段夫人,何琳,还有我。
结果段启智一走,我们三个女人的脸色马上就都各回各样了,也懒的再继续演戏。
听段夫人笑了笑,和何琳说道:“听说你这段时间跟着我老公,帮了他不少忙。”
何琳有些自得:“还不是启智给我机会,说我能帮的到他。”
段夫人又是轻轻一笑,“我也是看你能帮到我老公,所以就由着他玩了。我不是瞎子,我只是知道进退,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这些年我替段启智善后不止一次,你不会是段启智最后一个女人,而他的老婆,却是永远只有我一个。”
何琳听了这话略微变了点脸色,但是她仍然装得若无其事地,“其实我一向都很尊重段夫人你的,只是,我也是很尊重和敬爱启智……”
段夫人打断她:“你别和我说这些话,大家都是女人,谁不知道怎么去绑一个男人?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要知道分寸,谁是大谁是小你自己要看清了点。”
被人公开的说成是小,我看见何琳的脸色马上又变了,但是忍了忍,这次她没象上次那样发作,果然是狐狸精,修行又多了一分,听她说道:“段夫人请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我是小,您是大,我尊重您是大姐,您有一个那么能干的儿子,还有一个乖孙在手,我怎么争也争不过您不是?”
段夫人这才不动声色的弯了下嘴角,说道:“你知道就好,明天是我孙子的百日宴,我允许你出席,但是如果你要是闹出什么事来,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何琳没说话,只是象非常乖巧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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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珉却一直到深夜才回来,我听见司机停车的声音,往楼下看,果然看见司机扶他下车,他象是喝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