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诺不再打扰她,给她加薪,留下她。
只要能看的见她,哪怕是影子,我都愿意。
一次次看着她淡然的眼神,一次次看着她的背影,我一次次后悔,恨不得把自己撕裂,为什么在那一刻我不去选择相信她。
立辉说她的前夫最近总来,在讨好她。
发愁之际,走廊拐角处听到了杨丽然和她的对话,尤其她说的那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再一次撕裂了我的心。
我必须要制造机会和她独处,加班吧,名正言顺。
终于只剩我和她时,我鼓足勇气和她说了两句话----
“晨晨好吗?”
“谢谢。”
她的一声“谢谢。”声音很淡,她是不屑同我说话吧。
“小然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然是谁?”
我哑口无言,只余心痛。
心痛,却无可奈何,是我伤了她。
她下车,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我的眼里竟流出了一滴眼泪。
我下车,看着她家的灯光,那里是她生活的地方,我差一点就走进她的世界,却还是被她从她的世界里剥除了。
直到灯光灭了,我依然紧紧盯着那个窗口,仿佛她的气息会透过窗户,通过空气,流淌到我身边。
我只想就这样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感觉着她,一口口吞吐的烟圈倾泻着心底的痛。
直到脖子都酸了,直到身体都僵硬了,我才依依不舍的钻进车子里缓缓离去,我盯着后视镜,车子开的缓慢,幻想着她能突然出现,直到车子拐弯,我再也看不到她家的方向,我知道,我的幻想只是幻想。
车子缓缓在寂寥的大街上行驶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把车开到家里,打开车子后门,坐了进去,又躺下,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好了,不要再想了。”陈以深低头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去一下公司,五点左右回来。”见我不语,陈以深又说道。
听说他要去公司,我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悒悒不欢地“嗯。”了一声。
我每天不是在轮椅上坐着,就是在床上躺着,看着打着石膏和钢钉的小腿,我越来越烦躁,心情也越来越不好,同时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强烈。
喝水要喝他亲自倒的,吃饭也要吃他亲手端给我的。晚上他哄晨晨睡觉之后,有时会到书房处理点工作,我会一直等他,甚至会电话打给他。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我对他的依赖就像一个婴儿依赖妈妈,一会不在身边我就会感觉到恐慌。
我的失落看在陈以深的眼里,他低头轻啄了一下我的唇,深谙的双眸流窜着温柔的火,声音低柔,“我一会就回来。”
我沉溺于他的温柔,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轻浅的弧度,轻轻点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莫名的落寂,随着房门被合上,我的心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会张阿姨推门进来,“苏小姐,先生嘱咐我给您切了桃子。”
“放下吧。”我淡淡扫她一眼,声音闷闷的。
张阿姨把托盘轻轻放在了床头柜,“苏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
张阿姨转身离去,我拿着叉子随意叉起一块桃肉放进嘴里,又“噗”的一下,一口吐了出来,声音尖锐,“怎么这么酸?”
我的动静惊动了刚刚走到房门口的张阿姨,“苏小姐,怎么了?”
“酸死了。”我不耐烦地说。
张阿姨眉宇间淡淡的无奈,声音恭敬,“苏小姐,我再去给您切其他的。”
“不用了。”让我甜的那个人不在身边,切多少个桃子都是酸的。
“外面太阳很好,苏小姐要不要出去晒会太阳。”张阿姨声音柔和恭敬。
“不用了,我要睡觉,你出去吧。”我的声音丝丝不奈。
“好的,苏小姐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我用力扯了扯被子,蒙上自己的头,两行泪滴忍不住悄悄滑落。
我很懊恼自己,懊恼自己对阿姨的态度,懊恼自己对陈以深不在身边的恐惧,懊恼对他无以复加的依赖感,懊恼自己沉入心底的不安全感。
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陈以深新找的两个保姆,张阿姨和刘阿姨,一个为了供养女儿读大学,一个为了不给贫困的儿子增加负担,他们的辛苦我看在眼里,我以前对她们一直都笑脸相迎的,最近却总是无缘无故地朝着她们发脾气。
春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一室温暖,我蒙着厚厚的棉被,感觉有点热,却只想就这样把自己蒙在黑暗里。
好像我的心,只能在黑暗里沉淀。
直到身体浮起微微的汗渍,打着石膏的小腿痒痒的,似有着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啃噬着我的身体,啃噬着我的心,我掀开被子,拿过手机,拨打了陈以深的号码。
“喂。”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温热着我的心,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漫上心头,一层雾珠瞬间氤氲了我的眼睛,我忍不住哭出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哭什么?”电话那端是陈以深焦灼关切的声音。
“我难受。”我哭道,“我腿痒。”
我是很难受,不只是身体,更是心。
“好,我叫张阿姨上去给你挠挠。”
“嗯。”
挂断电话,我“呜呜”地哭出了声,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委屈什么,明明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的,但是我总觉得缺少什么,我却不知道我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不多时,张阿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棍,“苏小姐,先生让我给您挠挠腿。”
我渐渐止住了哭声,抹着眼泪,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谢谢。”
张阿姨透过石膏缝隙,把小棍伸进去,给我缓缓挠着,舒爽的感觉全身蔓延,顿时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但是很快,这点轻快的感觉又被更强烈的瘙痒覆盖,“不要挠了。”我哽咽着。
腿上的感觉袭遍全身,刺激着我的心脏,又一股委屈袭来,双眼瞬间溢满晶莹,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没事了,你出去吧。”
话音落,沉寂的房间只余我嘤嘤的哭泣声。
很快,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到是陈以深的号码,赶紧接起来,哽咽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阿姨说你哭了,是不是腿痒,现在伤口在愈合,皮肤也在新陈代谢,你忍着点,过段时间就好了。”陈以深温和的声音丝丝无奈。
“我知道。”
“我开完会就回去了。”
“你现在回来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在身边,我就像丢了灵魂一样,我想时时刻刻,只要抬眼就能看到他,他在身边我才是完整的。
陈以深叹口气,声音是满满的无奈,“好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强人所难,他只是工作而已,我还这样缠着他,我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没事,你先工作吧。”
“我现在回去。”电话那端是陈以深沉稳笃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