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以后,他没有跟他爸爸说过一句话。”
“雅文,我只能用兰兰的qq发消息给你,我想你,我爱你,我只要你,我知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晨晨,有些事情我很抱歉,我可以保证,这些事情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我的问题,我会解决,只求你回来,不要离开我。雅文,我爱你。”
“他想见你,你定时间,你定地点,他一定会去。”
……
我打开网页,搜索了丽江市的咖啡厅,然后回复,“我在丽江市,下周一,丽江大石桥路咖啡厅。”
(今早7点40分微调了一下127章末尾。请在此时间之前阅读的读者注意回去看一下。)
我双手捧着手机,一遍遍看着这两条消息,泪如决堤的洪水肆意倾泻。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捂在胸口,在宁谧的暗夜里,聆听心脏合着泪滴碎裂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去,等我睁开眼睛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浓重的黑眼圈。
一整天我都精神恍惚,那两条消息似魔咒一样在我的脑子里咆哮着,揪扯着我脆弱的神经。
在要不要去之间,我犹豫着,彷徨着,似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拉着我向左,一个拉着我向右,无论我倒向哪一方,另一方都会把我撕裂。
这一夜我又失眠了。这是我到安宁市后第n+1个失眠之夜。
第二天,我买了假发,买了一个黑框眼镜,买了一个硅胶假肚子,买了一套孕妇装。然后请了周五的假。
周四,我去幼儿园接晨晨的时候,把晨晨托付给长托班的老师。
我终是下了决心去丽江,去见他,我想看见他。
周五,我在家里武装好,看着镜子里看不像自己的自己,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身离开。
我坐上了昆明去往丽江的客车。
到安宁市半年以来,我已经很多次到昆明,唯有这一次,是匆匆而过。
伴着无数次忆起的温馨回忆,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想着即将可以看到的他,我的心海巨浪翻滚。
春华秋实,日月交替,半年以来,晨晨的笑颜似一轮满月,宁静,明朗,那淡淡的清辉,在我心间温馨悠远。然而,夜深人静时,总有一个熟悉的脸庞伴着月色出现在我的脑畔,我的梦里。
第二天,我挺着六七个月的“大肚子”,一头火红的披肩卷发,额前第一次垂下了齐刘海,一副黑框眼镜,一副手帕捂着嘴,我出现在了大石桥咖啡厅。
一进门,那个熟悉又陌生,真实又梦幻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他的面前是一杯咖啡,清瘦的轮廓,面朝着门口的方向,一双眼睛在搜寻着什么。我若无其事的在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悄悄走过,上了楼梯。
在二楼,我选了一个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香蕉茶。
服务生走后,我强装的镇定轰然崩塌,泪无声而下。
朦胧的视线下,我看着他熟悉的眉依旧浓黑,锐利的眼睛依旧深邃,我有一霎那的冲动,我想冲下去,我想从背后拥紧他,告诉他我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当这个想法蹦进我的脑子里的时候,另一个模糊的脸又窜入我的脑子里,和他的鼻子隐隐的相似,和他沉思时的神态,有隐隐的相似。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只坐在那里,只淡淡的看我一眼,就让我如芒刺在背,心惊胆寒。
我凄然一笑,低下头,浅啜了一口香蕉茶,泪滴滴进了香蕉茶里,清浅的声音响起,清香的香蕉茶合着苦涩的泪滴,流进我的嘴里,渗入胃里,在全身的血液扩散,咆哮着,叫嚣着,直要冲出身体,冲到他的身边,化苦涩为甜蜜。
我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他一直保持着我刚进来时的姿势。我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他幽深的眼睛似海,浮着焦灼,始终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仿佛看着小河对岸的那一抹莹莹的灯火,我只能这样看着,眼巴巴地看着,看的到,够不着。
我摘下眼镜,拿起纸巾,擦拭着眼泪,我把浸湿的纸巾轻轻放在桌子上,目光微斜,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长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多时,他手边的手机响起,他略带欣喜地滑动了一下屏幕,放在耳边,随即目光又沉了下来,怅然若失地把手机放回刚才的位置。
我抬臀,想起身,我想跑到他的身边,我想扑到他的怀里,我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晨晨的笑脸又赫然窜进我的脑子里,是的,晨晨,我不能让她面临一丝一毫的危险,我不能让自己有悔不当初的机会。
两条彩信,两张晨晨的照片,都在我看过后消失不见。那么封闭性极好的幼儿园里,两次传出来晨晨的照片,思及此,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我微抬的臀又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决堤的泪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煎熬着我的心,我一次次抬手看着腕表,一次次放下胳膊又看着他。
我离他好近又好远,他在一楼,我在二楼。我看的见他,他不知道我在看他,十几米的距离,既是咫尺,又是天涯。
中午,我点了一份水果餐放在面前,只吃了一口。
服务生到陈以深面前,不知低头说了什么,不多时一份套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推向离他最远的位置,随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的心因着他的举动疼痛的剧烈颤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辜负了他,我宁愿看见他的笑脸,看见他开心就餐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这样说着,一遍又一遍。
下午两点,进来一个干练的男人,坐在了陈以深对面,一脸沉肃,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陈以深的眸光更加暗淡,近乎失魂落魄。
男人走后,陈以深烦躁的揉着眉心,又松开,手紧紧握着咖啡杯,几乎要把被子捏碎。
陈以深,老先生,晨晨,三个人的脸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陈以深含笑的眉眼溢着似水的柔情紧紧注视着我;老先生唇角噙着清浅的弧度,眼神淡淡扫我一眼;晨晨稚嫩的笑脸,无忧无虑的蹦蹦跳跳。
三张脸在我脑子里乱窜,我爱陈以深,我愿意永远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我怕老先生,我知道他可以无声无息地让我永远见不到晨晨;我更爱晨晨,她是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是我要用生命守护的女儿。
看着楼下的陈以深越来越焦急的神态,他抬头看腕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开始不停的拨打电话。
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我仿佛溶入他的眼睛里感受着他的焦灼,我仿佛看到了他心脏碎裂的声音。
然而,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我真切地感受着这一切,我却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我不敢有一点冒险。
傍晚六点,成一条直线的时针和分针提醒着我的离开,我要赶最晚一班回昆明的客车回去。
我第n+1次看向陈以深,他的神情更加焦躁,不停的揉着眉心,看着腕表,交叉的双腿不停变换着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