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胡思乱想一番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我盯着屏幕愣是不敢接。直到屏幕灭了我才骤然惊醒,连忙呼了回去。
响了一声妈妈就接通了,我急忙开口,“妈,怎么了?”
“没事,阿初,今天是你生日,你吃蛋糕了没?”妈妈亲切的问候让我松了口气,庆幸她还不知道。
或许赶在苏子阳找他们之前,我应该主动回家一趟跟他们坦白,“妈,我知道了,我会记得吃的。”
“恩,阿初,你在北京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愣住,难道她到底还是知道了,只是在试探我?一下子我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回答。
“阿初,你也别急着否认,只要你能和苏子阳分手,你和谁在一起妈妈都不会反对的,那孩子妈觉着挺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把他也一齐带来吧。”
妈妈在那头说了一番让我完全一头雾水找不着北的话,“妈,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妈妈明显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告诉妈的,嘿嘿嘿,不管怎样妈如今是真的很开心,好了阿初你是不是还在上班呀,妈就不打扰你了,女儿生日快乐,妈挂了啊。”
然后就是忙音,“嘟嘟嘟……”
我愣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想着我妈这番话的意思,半晌无果。
抓抓头发我决定不想了。
既然妈妈专门打这个电话提醒是我生日,我就准备到蛋糕店买个蛋糕回去,简单地为自己庆一下生。
“你好,我要一个生日蛋糕,不用太大,我一个人吃的,简单点就行。”我笑着对那个美女店员说道。
美女店员看了我一眼,礼貌地回答,“那好,就给您做个四寸的吧,您先坐那边稍等一下,小的很快。”
我点点头,坐到一旁缠着花藤的小秋千上,一边晃着一边随手拿过一本杂志来打发时间。
“美女,给我做个生日蛋糕,名字,写阿初。”熟悉的音色里面嵌着我的名字,我不禁抬起头望向声源处。
果然是江远墨,今天他居然一反常态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整体气质与往常完全不同。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来给我买蛋糕的?但他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难不成他还认识一个叫阿初的人,正巧跟我同一天生日?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我觉得比较起来,前者似乎更有可信度。
“哟,你也在?”江远墨也看到了我,笑着靠近我,一脸的坦然似乎那天的不欢而散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往那边点。”
既然他这样坦荡,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说起来江远墨确实帮了我许多,于是我给他挪了点位置。
江远墨一落座小秋千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江远墨脸上窘迫的表情分外好看。
我捂着嘴巴站起来,“哟,换了身儿行头果然是人模狗样啊。”
江远墨脸黑了,“程妍初我不会打死你的。”
我笑,“哎呦我好怕。”
江远墨正要说话,美女店员便打断了他,估计是被江远墨的美色给吸引住了,怎么听我都觉得她语气里有点花痴的意思,“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江远墨看了我一眼,侧头问道,“她要的什么?”
“这位小姐要的是一个四寸的水果蛋糕,马上就好了。”美女店员笑得像是见到了一坨人民币一般开心。
江远墨又扭过头看我,“我说,你也太抠门了吧,自己生日买了这个小的蛋糕,真够磕碜的。”
我愣住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江远墨拿出他的苹果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有些人笨到还手机忘了还卡。”
我仍然不是很明白,忘了还卡跟知道我生日有什么联系么?
江远墨白了我一眼,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笨死你算了,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你接了?”我后知后觉地问道。
江远墨眨眨眼代替回答。
“小姐,您的蛋糕好了,先生,您真的不需要点什么么?”美女店员又一次开口打断我们的对话。
江远墨起身走到柜台前,接过我订的蛋糕,自顾自地比划了一下,“两个人够了。”
然后抬头冲着美女店员灿烂一笑,“我就不要了,这个多少钱?”
美女店员被这个笑容迷得脸微红,“先生,这个78块。”
江远墨掏出一张毛爷爷放在柜台上,骚包地对美女店员抛了个媚眼,转过身来对看愣了的我颇为傲慢地道,“走啊,傻愣着干什么?”
说完,便提着我的蛋糕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我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美女店员把零钱递给我,语气颇酸地说,“小姐,你男朋友好帅啊。”
我也懒得解释了,接过钱连忙去追已经走出去的江远墨,“江远墨,你到底跟我妈说啥了……”
江远墨停下来,等我跑到他身边,他抿着笑低下头来逼近我,我忙不迭的往后退。退了两步江远墨才坏笑着站直身子,“那个渣男原来不是你老公啊?”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有点头。
“难道是?”江远墨愣了愣,皱了眉头。
我继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有点头。
“到底是不是?”江远墨没了耐心,提高了分贝。
我缓缓摇头,然后又点头。看着江远墨抓狂的表情我总算知道妈妈为什么会以为我有新男朋友了,我耸耸肩,说的很坦荡,“他确实是我老公,只不过我妈妈不知道罢了。”
江远墨的眉毛狞得更紧了,正常人若是不笨都该知道我的意思,更何况聪明如江远墨,“你是傻子?”
我点头,“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说过了。”
江远墨叹了口气,不过只是一瞬,他脸上的认真不见了,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那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放荡不羁,“不过也确实了,你的智商比较短小精悍。”
我心中草泥马奔腾而过,压抑着继续问,“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江远墨抛了个媚眼,“你猜。”
我的拳头蠢蠢欲动地想去摸摸江远墨的脸。怎么遇到江远墨,他总是能把我气得完全忘记素养这回事,我次次惨败他次次完胜?
江远墨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撇撇嘴,“还是智商问题。”
“江先生,把我的蛋糕给我。”我平顺了下呼吸,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江远墨摇头,“不给,你会砸我脸上的。”
看着江远墨扬长而去的背影,我知道他又一次完胜。
江远墨说既然是我生日,相逢一场怎么也得请我吃个饭啥的以彰显他是个仗义的美男子,我以害怕他下毒的理由一口拒绝。为了补偿江远墨有这份心意,我便允许他和我一起去街心公园看音乐喷泉。
我死活不肯再坐江远墨的机车,他穿着西装也不方便骑车,于是两个人便打车去了目的地。
这里的音乐喷泉在我看来是全城最好看的景点,两边有十六个水池并排二列。每个池子里面的音乐喷泉都是造型各异,分外好看。
喷泉中间还有一个许愿池。
我和江远墨坐在一旁供人观赏的长椅上,江远墨说他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便一个人抱着一整个蛋糕,吃得满嘴奶油。
“江远墨,你敢不敢站到那个水柱下面去?”我转头问他。
江远墨斜眼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我脑子有泡?”
我吃了个憋,讪讪地回头继续往嘴里填蛋糕,奶油太甜,正称着我近日来的苦涩,吃着,喉咙便忍不住哽咽,不出片刻,眼泪便很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江远墨愣了,“不至于吧,你哭啥,好了别哭了,我站过去总行吧?先说好,这西装可贵了,弄湿了你得陪。”
我破涕为笑,“你去吧。”
江远墨看我不哭了,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颇为难地瞅着我,“要不算了?”
我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悲苦样,低头继续吃蛋糕,“无所谓啊,我们的关系我本来就不能这么唐突地要求你。”
我听见江远墨磨牙的声音,“程妍初,也就是你今天过生日,不然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然后江远墨的脚步声慢慢远了,我抬起头,看见他正好已经走到了一个喷泉边,涌起的水柱落下来正溅到他的头发和衣服上。
江远墨瞬间成了一只落汤鸡,我不厚道地笑了,他居然真的会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要求,瞬间我才意识到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程妍初,够了吧?”江远墨打理好的发型已经完全毁了,湿答答的中长发贴服地盖在头顶上,西装也淋湿了,虽然狼狈,但依旧很帅。
“你转身身子去,看那道水柱。”我指着他身后的一道喷泉。
江远墨应该是瞪着我的,反正我看不到,直接无视,“你转过去呀。”
江远墨终于还是转过去了,我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江远墨,你看到彩虹了吗?”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以前记得学校里夏天洒水,我就会站在水柱下面,然后会在那道水幕中看到彩虹,纵然我知道那不过是太阳光的反射。
江远墨走过来时,头发上身上都在滴水,但他的表情却分明没有方才那样郁闷,他将水滴甩了我一身,才又坐在我旁边,用湿透的袖子擦着脸上的水。
我不怕死地问道,“江远墨,你到底看到彩虹没?”
江远墨手一顿,转头森森地看着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看到了。”
我咧嘴一笑,“所以你没白淋。”
江远墨翻了个白眼,“要不你也去看看?可漂亮了。”
摇头,“我一把年纪就算了,容易生病。你要不先回去换件衣服,着凉了我就罪过了。”
“没事。”江远墨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只剩下一条半干的白色衬衫,肩头因为淋湿了,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十分香.艳,只从这健硕的肩膀,便能猜到江远墨绝对是身材极好的,“今天你生日,像我这样侠义心肠的高富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独寂寞?”
“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要是换种方式说就会很温馨?”我狠狠地将叉子插在蛋糕上,幻想这是江远墨的脸。
江远墨拧了拧西装里的水,“温馨能当饭吃么?女人就是虚荣。”
我讥笑,“你该不会是被女人伤过吧?”
从江远墨手一秒的停顿和眸光里闪过的光芒我断定自己猜对了,就这样莫名其妙揭开了人家的伤疤我觉得很愧疚,“对不起啊,你当我没说。”
江远墨抬头对我笑笑,“这有什么,你不也是被男人伤过么?咱们彼此彼此。”
刚才被淋着的肯定不是江远墨,而是我,我居然会觉得江远墨也会有脆弱得需要人安慰的一面。
吃完了蛋糕,我看着江远墨湿湿的头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真的不用回去换衣裳吗?”
“已婚妇女都这么啰嗦么?”江远墨一手揉着太阳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叫我恨得牙痒痒。
我打算今天不再招惹江远墨也不搭理他,否则我肯定会被他气死或者噎死。站起身,走到了许愿池前。
许愿池的水只有不到膝盖约十五公分的深度,池底静静地躺着一枚又一枚的硬币,或许是因为承载了人们美好的心愿,看起来格外的亮闪闪。
我摸出一枚硬币,也握在手心开始虔诚地许愿。
从我认识苏子阳开始,到现在六年多快七年了。我的每个愿望都是与苏子阳有关的,仿佛我的人生一直都是为了他在活着一般。
可是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飞蛾扑火,不会再那么傻地不计较后果,一门心思地为一个人付出,我会强大起来,好好地爱自己。
“愿我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许下愿望以后,我用力地将硬币扔进了许愿池,看着水面被砸出来的涟漪,我心头的乌云仿佛顷刻间散尽,一瞬间云破越来,出暖花开。
我轻抿了唇角,对我那腐烂的过去做了一个郑重的告别,“程妍初,加油。”
硬币很快就沉到池底,跟其他的硬币一样归于平静。我回过头,江远墨正站在我背后,静静地看着我。
我眯起眼睛,透过射下来的阳光,我似乎看到了江远墨的头上有彩虹在闪耀。
“你是鬼么?走路无声的。”我瞪了他一眼,好在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我非被他吓死不可。
江远墨撇嘴,“是你自己许愿许的太专注好吗?真不理解你们这些女人,要是扔硬币有用,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伤心事发生么?”
我侧头,探寻地打量着他,“你怎么知道没用?你丢过?”
江远墨转身就走,“我才不做那么无聊的事。”
虽然只有这几天的相处,但我似乎是确定了,江远墨只有在心虚或者被人戳中心事的身后,就会习惯性地扭头就走,果然是够傲娇的。
江远墨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我,眉头皱紧,“你不走吗?”
我挑眉,“生日都过完了,还走去哪儿?”
“吃个蛋糕就算过生日了?程妍初你可真够没追求的。”江远墨很是鄙夷地说道。
我很想说不就是一个生日么,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庆贺一番么?苏子阳就从来不给我过生日,唯一的一次,他叫了他的一群兄弟伙伴们玩了个尽兴,一个个喝得像烂泥一样,只有我整场都是坐在一边玩手机。
事后苏子阳还总说为了给我过生日花了多少钱多少钱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