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没克制好,额头撞向他的胸膛的一刻,泪水跌然而下,浸湿了他的衬衫。
“大叔他结婚了!他结婚了啊!他和林雨熙领证了啊!”苏宛的哭嚎声响天震地,过路的人都纷纷回头驻足。
韩佑庭将她搂回车内,不停的往她的手里塞纸巾。
后座上,苏宛哭的梨花带雨,韩佑庭安慰的笨拙无力。
不知就这样发泄了多久,苏宛的情绪始终都没得到稳定,韩佑庭在一旁像个无头苍蝇,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都无济于事。
半个小时后,苏宛的手机冲进了一条短信,韩佑庭见她抽噎无力,便帮她打开了短信,上面显示的是江克的名字。
他看过短信,把原意复述给苏宛听:“江克说,他母亲是今天出殡,说是你上次问他的,他说你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不要去了。”
苏宛大喘了一口气,右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脯,强咽着胸口的那口闷气。
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能张口说话,但却一字一顿的:“去•••去找江克•••去送他的母亲。”
说罢,韩佑庭回了驾驶座的位置,他打开了一瓶矿泉水,放到她的手中,生怕她哭的虚脱。
去往殡葬场的路上,苏宛的抽噎仍旧没能完全平复,韩佑庭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关心她的状态,生怕她哪口气没喘明白再晕过去。
按照短信上的指定位置,他们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这里的气氛比刚刚的记者招待会凝重的多,这里是为死人悼念,而赫成铭那边却是为活人悼念。
苏宛下了车,韩佑庭跟在她的身后,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尹恩一身黑色装扮的站在门后恭迎,她看到苏宛的时候,眼里满是憔悴。
想必尹恩是在这里守夜了,那一脸的幽怨看的人心酸。
走到屋子里面,江克正跪在母亲的遗像前,脸上有眼泪划过的痕迹,但正在渐渐变得干涸,那眸子里显露的,是无数的怨恨。
“江克•••”苏宛在他身后轻声叫喊。
江克回过头,从佛垫上起身,走到了苏宛的身边,苦笑:“你来了。”
苏宛点点头,打算去遗像面前跪拜,却被江克拦了下来:“你来了就可以了,就别跪拜了,我想你的身份也不适合跪拜。”
江克的话里带着暗喻,就好像和赫成铭扯上关系的人,都被抹上了肮脏的头衔。
苏宛顺应的点了点头,打算去休息区呆一会,但江克好像还有话要说,拉着她单独去了一个空房间,把韩佑庭单独搁置在一旁。
房间内,苏宛站在窗边,窗口的光线正是毒烈的时刻,江克站在她身前,思绪万千。
“你是想问赫成铭的事是吗?海外项目的资料?”苏宛开门见山,先开了口。
江克点了点头:“你拿到了吗?”
苏宛叹气:“对不起,我不仅没拿到,还被他伤的一塌糊涂!”
“怎么了?他发现了?”
“没有,他今天和媒体宣布,他和林雨熙已经结婚了!”苏宛昂头,眼角的泪水好像一瞬间就被盈满。
江克冷笑:“你真是爱错人了!那种人,真不值得!”
苏宛默不作声,胸口的酸胀再一次涌来,她捂着自己的鼻息,不想让泪水涕泗横流。
江克看着这般不能自己的苏宛,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同情之感,他最多的,也只会觉得他们同病相怜。
“如果拿不到那份海外项目的资料,我就打算直接和他摊牌了,但是我需要你的作证。”江克突然板正了态度,说回主题。
“作证?”苏宛疑惑,并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只要出庭证明自己是苏氏集团前董事长苏衡的私生女就行,因为赫成铭在收养你之前,把你的身份全新包装过,天衣无缝的都可以逃过法律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你要揭穿赫成铭?”苏宛大惊。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本来是想拿到那份证据后再来推翻他的,但是现在我等不了了,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她看不到我辛苦这么多年的成果,我现在只想达到最后的目的,让他身败名裂!”
江克的决心异常的坚定,听的苏宛不寒而栗,她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和赫成铭到底有着怎样的瓜葛。
“你和赫成铭•••”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而且知道了以后,你会对他大失所望的!”
江克回答的笃定,这让苏宛突然没了信心,她站在天枰的两端,左右为难。
***
与此同时,赫成铭的集团内,他刚刚结束了这场举世瞩目的记者招待会,打算同林雨熙撤离。
两人走出门口时,他却被秘书赛琳叫住了脚步。
赫成铭示意林雨熙先行一步,然后去了赛琳那边。
赛琳神色紧张,她手持着几张档案,递到了赫成铭的手中:“赫总,这是您前一阵让我调查的东西,这个江克,身份是经过包装的,他和您预想的没错,他就是十年前在加拿大逃跑的那个男孩。”
听了描述,赫成铭接过档案,看过内容后,他的手掌开始轻微颤抖,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江克的身份,但他此刻的紧张并不是因为事情有多出乎意料,而是他突然想起,这个江克最近一直逗留在苏宛的身边。
赛琳见赫成铭沉默,继续说道:“赫总,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江克的母亲今天出殡。”
话音一落,赫成铭的眉目突然瞥向了赛琳:“他母亲死了?”
赛琳点点头。
“去一趟吧!”他干脆的说道。
说着,赫成铭便下了楼,按照赛琳的指引到达了江克母亲的出殡地点。
下了车后,赫成铭和赛琳躲在并不惹人瞩目的角落,观视着眼前的一切,只是无意间,他还是看到了苏宛靠在窗边的背影。
而那个江克,也刚好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身边的赛琳指向了江克的方向:“赫总,就是那个男人。”
赫成铭顺势望去,隔着玻璃窗,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他开始顾虑,也开始担忧,团握的右手关节早已发白,嘴边的惧怕不禁脱口而出:“苏宛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从出殡场离开,苏宛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江克的一言一行,在刚刚的那场谈判里,她听清了江克的每一句决心,还有言传意会出的每一次心狠手辣,他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特别是在这个失去母亲的节骨眼上。
苏宛始终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瓜葛,会让一个人丧失理智到这般田地。
而于她自己而言,要不要帮江克出庭作证,成了她最难的抉择,又或者说,江克的胜败一举,都取决于她的一次出庭,或是一句话。
乘车回往的路上,苏宛的手指始终紧攥着记事本,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但终究还是没能当面兑现,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余地,免得在不确定的真相面前肝脑涂地。
既然爱的人已经同别人举案齐眉,那么就自我消化了这剩下的希冀,爱一个人,不就是为他省心么。
苏宛看了看车窗外的形形色色,想想下一步的打算,思绪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车子开出市中心,韩佑庭开了口:“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要回家?”
苏宛沉默了一会,将记事本装回了包里,左思右想,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
韩佑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贺澜姐的咖啡馆吧!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她在不在店里。”
“也行,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那坐会吧!”
“好。”
车子沿路反转,又开回了集团的方向,沿着小街小巷,到达了贺澜姐的小店。
咖啡馆已经开始营业了,贺澜正在里面打扫着卫生。
苏宛推门而入,问着好。
“你俩怎么来了?”贺澜放下手里的扫帚,走到门口。
苏宛看到贺澜的一刻,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感慨,她像个没了安全感的小孩,一把抱住贺澜,眼泪簌簌:“贺澜姐,他结婚了,他和林雨熙结婚了!”
贺澜听明白了她的哭嚎,望了望站在身后的韩佑庭,只见他耸了耸肩,说:“你好好安慰她吧!她已经在我车里哭了半个多小时了!”
贺澜轻拍着苏宛的肩膀,像个知心姐姐。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分钟后,苏宛渐渐的缓过乏,起身时,发现自己哭湿了贺澜的蕾丝领,她惭愧的抹了抹眼。
贺澜递给她一张湿巾,转而对韩佑庭说:“一会你们两个有事吗?”
“没事。”韩佑庭摇摇头。
“那一会你们俩陪我去一趟机场吧!我要接一个老朋友!”贺澜拆下身上的围裙,放到吧台。
“恩,没问题。”
另一边的苏宛,哭的面色斑红,贺澜翻了翻吧台上的包包,掏出一个粉饼,递到了苏宛的手中:“苏宛,你稳定稳定情绪,把脸上哭花的壮补一补,一会和我去机场接个朋友,也是个老模特,说不定以后能在工作上帮帮你。”
苏宛抽噎的点着头,接过粉饼。
半个小时后,他们三人关了店,出发行驶机场。这一路,贺澜一直对着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生怕哪个细节出了差池,她今天的衣服也是新换的,蕾丝白,细高跟,看上去,像是时光倒退了三四年。
车子到达机场门外,贺澜低头看了看表,说:“刚刚好。”
苏宛开始好奇,会让贺澜这么在意的人,会是什么模样的,而且还是个老模特,想必应该很美吧!
可是看到那人的时候,苏宛才恍然大悟,原来贺澜正装而待的人,是个男人。
出口处,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七左右的男人,一身的黑色风衣引人瞩目,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肌肉,只能用有型来形容。男人看上去和贺澜的年龄差不多,三十左右,五官轮廓分明,一看就是从杂志上走出来的。
“常凌杰!”身边的贺澜朝着那人的方向呐喊,然后飞奔而去,随身带起的裙摆打在小腿上。
原来,那个男人叫常凌杰。
眼前,贺澜拥入了常凌杰的怀抱中,男人的表情很温和,他看到贺澜的一刻,像是重新拾回多年不见的老情人。
只是单纯的观摩,就能感受到两人间的不寻常。
过了一会,贺澜将常凌杰带到了苏宛的面前,娓娓道来:“凌杰,这是苏宛,也是个小模特!这是韩佑庭,都是我的朋友!这是常凌杰!”
贺澜挨个介绍,满脸的幸福洋溢,他们四人间彼此问着好,气氛还算融洽。
从机场走出的这一路,贺澜都在和常凌杰相互寒暄,听上去,他们有两三年没见面了。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韩佑庭帮忙提行李,贺澜围绕着常凌杰不停的询问。
苏宛很少看到这么活泼开朗的贺澜,特别是在男人面前,她想知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但还没开口,常凌杰的一句疑问,打破了当下的安逸。
“雨熙呢?她没来吗?我以为她能来接我呢!”常凌杰微笑的看向贺澜,质问的理所当然。
只是两秒的时间里,贺澜的脸就变得煞白,语气转瞬冰冷:“叫她来干嘛?她现在正忙着和大款结婚呢!”
“我知道啊!她和那个叫赫成铭的对吧!几年不见,这丫头能力见长啊!”常凌杰满嘴的调侃,说的轻松自在。
“你怎么知道的?”贺澜疑惑,明明凌杰出国的这些年,他们三人之间都从未联系过的,而且也不敢联系!
“我这次回国,就是因为雨熙回来的,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广告,说适合我,正好我也有意留在国内发展。”
“什么?你要留在国内?那你妻子呢?”贺澜的眼睛放着光,好像这两年多的时光里,她对他的消息全然不知。
“我和我妻子离婚了。”常凌杰坦然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贺澜站在车门前,双脚发软,她突然觉得她耳边听到的这个故事,就像一出充满讽刺的笑话,不知是高兴,还是抑郁。
车子的后备箱处,苏宛正帮着韩佑庭放置行李,她立着耳朵听着两人的交谈,清楚的听见了林雨熙和赫成铭的名字,她总觉得,贺澜和这个常凌杰是有什么故事的。
接到了常凌杰,韩佑庭开车将这一行人送去了事先定好的酒店。
车内后座上,贺澜靠在常凌杰的身边,原本兴致勃勃的她,在听到了他离婚的消息后,还是蔫了一会。
贺澜犹豫了很久,终于开了口:“怎么突然就离婚了?那个女人对你不好吗?”
常凌杰始终保持着微笑大方的态度,他的双手合十,语气放松:“她挺好的的,对我也一直是一前那个野蛮的老样子,但是•••”
常凌杰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你知道的,当初和她结婚,也只是为了前途,算是我在利用她,她知道我根本就不爱她。”常凌杰的声音很小,好像他对那段过去,并不是很有勇气。
贺澜没吭声,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她沉默,常凌杰继续道:“而且,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当初她为什么非要出国,问她她也不说,我只知道她那时候和你、雨熙都闹的不愉快,然后一气之下就要走,我就跟着她离开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贺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如同在故意躲避那段日子,随后她淡然一笑:“对了,一会我为你接风,想吃什么?这么多年在国外,是不是想念家乡菜了?”
常凌杰摇了摇头,说出了让一车人都漠然的话:“雨熙说她在酒店为我安排了大餐,还说要把她的老公介绍给我认识,一会你也留下吧!我们一起叙个旧!小苏、小韩你们俩也留下一起吃个饭吧!就当认识新朋友了!”
话毕,贺澜尴尬的看了看副驾驶上的苏宛,苏宛同时回过头,抿嘴一笑:“我们和赫成铭、林雨熙都认识。”
这样一句关系的挑明,让车内的气氛霎时变的凝重起来,其实他们不仅是都认识,而且还各有矛盾。
常凌杰尴尬一笑,很自然的拍了拍贺澜的肩膀,说:“这一次回国,我就不走了。”
感受到他的触碰后,贺澜觉得身子一颤,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
车子一路直达酒店,那边的赫成铭和林雨熙已经就位,做好迎接常凌杰的准备,但他们不会知道,苏宛他们一行人也在赶往这边,更不会预料到稍后的碰面会产生怎样的摩擦。
酒店包间内,林雨熙吩咐上菜,赫成铭坐在主人的座位上,不停思考着苏宛和江克的关系。
菜还没上齐,韩佑庭的车已经到了楼下,他们先去房间放了行李,然后去了二楼餐厅。
找到包房的时候,常凌杰推门而入,贺澜他们一行人跟在其后。
进屋时,他们六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林雨熙当即站立,对着贺澜脱口而出:“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贺澜冷笑,跟着走进了屋。
这时,常凌杰才看出了两人间的不友好,他急忙解释:“雨熙,今天是贺澜去机场接的我,对了,还有她的两位朋友!”
常凌杰指了指身后的苏宛和韩佑庭,林雨熙却嗤之以鼻:“还真是冤家路窄!”
常凌杰皱眉,他被眼前的人际关系搞昏了头。
林雨熙没继续埋怨,转身拉起了赫成铭,将他介绍给凌杰:“凌杰,这是我老公!赫成铭!这次我给你介绍的广告,就是他公司的,很有前景的!”
“赫总你好!久仰大名!”凌杰伸出右手,点头问好。
赫成铭礼貌回应,然后瞄了瞄身后的苏宛和韩佑庭,请他们入座后,他并没有多惊讶,说的最多的话,也无非就是让服务生多加三副碗筷。不过,他看向苏宛的神色里,还是多了一份戒备,那份戒备,是来源于江克的。
贺澜坐在了常凌杰的身边,她很贴心的帮他擦干净碗筷,在属性过辣的那些食物里,还会帮他挑出辣椒,大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谁都察觉出了贺澜对凌杰的不简单。
“怎么,还遵循以前的老习惯呢?你这样要是让凌杰的妻子知道了,不得找你麻烦啊!”林雨熙在一旁有意无意的挑衅,她对贺澜的态度始终都不好。
“不用你担心!凌杰已经离婚了,我这种小举动,还轮不到你来替他前妻担心!”贺澜把前妻两个字咬的格外重,林雨熙听后不禁诧异:“什么!离婚了?凌杰你离婚了?”
林雨熙的反应同贺澜一样惊诧,毕竟当初大家都看好的一对,如今闪电般的离婚,的确不太能让人接受。
“恩,离婚了,所以这次打算回国长期发展,不走了。”常凌杰轻描淡写,好像他对着这种无力的解释,已经司空见惯了。
林雨熙谄笑了两声,然后目光对准了贺澜,话里有话:“这样很好啊!这下有些人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贺澜满目疮痍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没再理会她的挑衅,常凌杰听的不舒服,但他也不是听不明白,他们三人那么多年的友谊,让彼此熟知。贺澜对他的感情,他并不是一无所知,说客气点,就是在佯装不懂而已。
韩佑庭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东西,苏宛则更像个局外人,她巡视着桌上的每一张脸,定格在赫成铭的时候,她刻意回避了视线。
赫成铭的眼神明明是带着复杂情绪的,但他似乎还没找好时机。
几口饭下肚,林雨熙开始提酒,话里话外都是在用赫成铭的名字作为挡箭牌,夸夸其谈,还真是妇以夫为傲。
更可气的是,几次的表述中,林雨熙都在强调她是在今天上午和赫成铭领证的,苏宛听的真切,那些话,林雨熙就是说给她听的。
苏宛觉得心情很糟,脑子里也乱的像是一团浆糊,她生怕自己哪口气没喘明白再哭出来,便静悄悄的起了身,打算去厕所避避风。
出了包间,她长喘了一口气,听不见那个奸诈女人的唠叨,还真是放松。不过,想想刚刚赫成铭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总觉得他在传递什么,难道是想辩解自己结婚是身不由己吗?
苏宛强颜欢笑,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宛站在走廊旁,并不想回到包房,她倚着墙壁,闭目养神。
只是再睁眼的时候,赫成铭的那张深邃的眸子当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以为是见到了鬼。
赫成铭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低沉:“看你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苏宛松懈的摇了摇头,说:“只是想透透气。”
赫成铭不语,站在她面前注视了很久,苏宛被他的目光盯的不适,想回避,但还是没逃开他的追问。
耳边,她终于听到了她最惧怕的疑惑:“苏宛,你和江克•••”
在听到了他的这句质问后,苏宛将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坦白,不可紧张,不可以把她和江克的秘密告知于他。
可是,在严肃的赫成铭面前,她就像是一只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她是畏惧的,畏惧到身子开始发抖。
明明做错的人是赫成铭,可现在紧张的人却是苏宛,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永远不能挺直了腰板,就那么为他是从的原谅他所犯下的一切过错?
除了爱,还有别的解释吗?哦,对!还有贱!
苏宛抓紧了自己的衣摆,褶皱的布料在她的手中被捏的面目全非,赫成铭并没注意到她手里的动作,他的眼睛直视着她的瞳仁,这么多年了,每一次她撒谎,他都会在她的眼里捕捉出来。
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例外。
“我和江克•••怎么了?”苏宛迟钝,企图用反问的方式套出赫成铭现在的所思所想。
“你们认识很久了?怎么认识的?”他并没被她的小伎俩诱导,而是继续他的盘问。
苏宛不知如何作答,但更不知道如何逃避,他的问题就那么直勾勾的针对着她,她本想佯装不知,但如果真的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装傻,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假装镇静,鼓气勇气,想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我和江克•••”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个人打断了:“她和江克是我介绍认识的!”
身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来源于贺澜。
苏宛怎么也没想到,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会是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贺澜!
苏宛松了一口气,赶紧和迎面走来的贺澜打着招呼:“贺澜姐!”
赫成铭也转了身,看到站在面前的纤瘦贺澜,他的脸上挂满了疑惑:“你介绍认识的?”
赫成铭没放弃任何一个探寻真相的机会,甚至不会饶过任何一个漏洞。
“恩,江克是我朋友,可能他们俩以前也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正式相识是我介绍的,以前做模特的时候,我从他那那了不少一手的合作资料,上次我进医院也是,他得知我生病,来看了我一眼。”
贺澜解释的牵强,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符合逻辑,苏宛看着贺澜的自述,觉得她真是伟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