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棒下来世界似乎安静了,只感觉热乎乎地东西顺着我额头流下,忽的眼睛了黑,然后意识开始涣散,紧接着便听到了我弟和陈昊天的呼喊。
“姐!”
“馨馨!”
生活不是小说,没那么多矫揉造作,我也觉得我会晕倒,但却没有晕,而是迷迷糊糊中看着自己被陈昊天抱起。
脑袋很晕,很疼,说不出的感受,直到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才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只有我弟和陈昊天在我床边。
见我睁眼,他立马伸手来扶我,眼睛通红,满脸都是疲惫。他的呢子外套脱了,里面只贴身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可那胸口糯湿暗色的印记却让我看的很是清晰。
我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把我扶起,我弟走过来立马询问我有没有哪里疼!
我勉强地让嘴角扯了个弧度,四下张望看不见我妈心里忽的又凉了一下。
我吃力地张了张嘴,问道:“妈没来?”
我弟低了低头有些无奈,说:“妈这次是真生气了,下手重了,可姐,妈心里还是在乎您的,来的时候也哭了好久,只不过一直在走廊不肯进来!”
我又岂不明白,今日的事原本也是我的错,只怪我妈太过爱我,太过信任我,所以当我把她对我的这份信任毁的一干二净的时候,她自然受不住了。
我弟交代了两句,便出去了,走得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昊天一眼,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陈昊天站起身,把我揽在了他的胸口,我感觉到他胸口一阵阵的抖动,然后听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馨馨,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只一句话,让我又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可能动作太大,牵动到了伤口,然后立马龇牙咧嘴起来。
陈昊天赶紧扶着我查看,再三确认我没事后才叹了口气,他拉着我的手,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了眼泪,他说:“馨馨,跟我走吧!”
我愣了半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时候的我只是觉得,我和他感情还在,但关系却不再了。
眼前的这个人在我心里反复辗转了千遍万遍,忽的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说不出话了,我想是不是哭多了,所以现在也流不出什么眼泪,眼睛虽然酸涩胀疼,但却没有晶莹掉落下来。
陈昊天和我讲,前脑门被我妈的拐杖砸了个口子,一共缝了六针,拍片下来轻微脑震荡,不过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就行。
我自个儿心里也清楚,这些医用学名就是矫情,要真的有啥事那我哪还能醒过来?
陈昊天问我:“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回家了?”他有些责怪,捏着我的手捏得生疼,眼睛里还喷出一丝薄薄的怒火。
我微微怔了怔,抽了抽手,却没抽开,心里鼓捣的厉害,却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话,却说得理直气壮:“我妈知道了!”
陈昊天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干嘛,忽的挨着我身边坐下,伸手揉着我的头,问声细语道:“让你受委屈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就开始难过,抬头看见病房门口弟弟在门缝里偷望的眼神,心里凛然一震,想到我妈哭的模样,终是不忍心继续再继续这段感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义务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更无法去不顾一切,无所欲为。我爱陈昊天,这个我自己心里清楚,可是这份爱太过荒唐,我也清楚我妈不可能接受。
摆在最现实的角度去想,我只是陈昊天众多女人里的一个,可我妈和我弟却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再混账,也断然不会继续把这份伤害去带给我的家人,更何况,我很清楚,流言蜚语是我绝对承受不起的。
我在心里挣扎了半天,终是说出了口,我说:“陈昊天我想和你谈谈!”
他敛眉,听我这么严肃的叫他名字有些不爽,刚想伸手捏我的脸,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对他的电话铃声已经有了畏惧感,一听到这个音乐我就觉得总没好事。
他没接,按了关机键,我冷冷一笑,问道:“是她?”
他抱歉地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伸手来抱我却被我推开。
“耍啥小性子,不是没接嘛!”他以为我是为了电话在置气,可是他接或不接,与我何事?他和刘淑娴之间的恩怨我不清楚,不管怎么说,怎么做,我也都不过是个外人,况且我心意已决,以后他的一切就都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我缓缓气,撑着手坐起了些,我和他说:“陈昊天,刘淑娴来找过我!”既然我做了决定,那么就要和他说清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觉得要把事情都挑明了。
他也不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似得,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闷声道:“然后呢?”
“我见到你女儿了!”我说的飞快,生怕自己一犹豫就开不了口了。却见他整张脸一下子皱了起来,他正了正身子声音陡然提了起来,“你去见她的?谁让你去的?”
说完,也不知道怎么理解的未待我回话,又直接给了我一句:“我起初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他这话一说我心口就一紧,急忙扯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他冷冷一笑,有些颓废的味道,却轻巧地转移了话题:“你刚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谈吗!现在快说吧!”
他态度冷然换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我想了好久,反复在心底练习了好久的词竟然在这瞬间突然地就说不出来了。
门忽然被推开,是我弟,一脸的着急,我问怎么了,我弟喘着粗气,口齿都有些含糊道:“妈碰着腿了刚出了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急了,三两下就跑下了床,也不顾穿着病号服就跟着我弟奔了出去。陈昊天伸手拦我,我满眼含泪,直嚷到:“那是我妈!”
他也不说话,只是摁着我的肩膀帮我披上了件大衣,然后讲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这么多,我弟也没多说,带着我们去急诊。
我们赶到的时候我妈被送到了病房,我弟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陈昊天跟着去的,后来被我知道,硬生生拉着他不让他付钱。
他也没辙,哀怨地看了我好几眼也就不说话了,后来一起去找医生问了下状况,好在不是很严重,医生说我妈的腿才刚恢复,截肢部分的肉都是新长的,嫩也脆弱,估计是被硬物擦着了,所以新肉受了伤,肌肉组织也有些炎,不过不严重,挂几天消炎药,然后做全面的消毒就好,不过后续还要检查,所以建议我们住院几天。
我妈受伤后,大伯拿过来三万块钱,掂量着这些治疗应该够用,便同意了,站在病房门口我犹豫了好久,还是进去了,当然,陈昊天自然被我挡在了门外。
我妈躺在床上脚被绷带吊在医用悬架上,看见我,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一看见她这样子,我心就酸了,连忙跑过去坐下拉着我妈的手哭了起来。
到底是母女连心,不管之间生再不快的事,终究是不会寄放在心上的,这世间也估计只有母亲,才会这般的宽容,爱护。
即便她怨我,骂我,打我,也不过是在用她的方式来保护我。
我理解,也知道,所以,心里除了酸涩再无其他。
我妈伸手摸着我脑门上的绷带,眼睛里满是心疼,她挪了挪身子往我这边靠靠,然后哽咽地问道:“疼吗?”
我咬着唇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却哗啦啦地流,我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妈不好,妈气疯了!”说着伸手又扯了扯我的头,喃喃道:“怎么脑门边上的头也剪了!”
我抹了抹眼泪,宽慰道:“没事,缝针的时候剪的,反正还会长!”
不过几根头,却见我妈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像是掉了块肉一般,恍惚了好久,悠悠道:“你的头一直长得好,又黑又亮的,妈年轻时候的头也是这样!”
“妈,又不是不会长!”我回握着她的手,手掌茧子起的老深,细细摩挲才觉得手背也干枯的厉害,顿时不忍心看,却在心里激起了万般难受。
我妈静静地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的身子都仔细抚摸一遍,末了干干地扯了个笑,对着我说:“馨馨,妈妈对不起你!”
不明白她的道歉从何而来,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心就抽疼的厉害,我一边忍着泪,一边佯嗔道:“瞎说什么呢妈,你哪对不起我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是妈的错,为人父母本该好好照顾孩子,是妈疏忽了你。!”说着顿了顿,顺手从脸边擦过,然后继续道:“从小你就聪明,你爸走后你就是个小大人,在家里家务活都是你揽着,妈不在的时候弟弟也是你照顾,就是这样,妈才反过来依赖了你,父母是女儿的避难所,妈却让你小小年纪操透了心,是妈不该,要是妈勇敢些,什么都能自己解决,哪会把你逼到这个地步!”
“妈······!”只是喊了一声,胸腔却被堵得难受,我妈却死死地咬着唇,即便身子抖得厉害也克制着自己不出一丝哭声。
“馨馨啊,是妈的错,都是妈的错,可是妈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和他断了,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自己的一生啊!”
“妈没有本事不能给你好的生活,现在又断了腿,成了残废,可妈也不会拖累你和弟弟,等保险金和工伤赔偿下来,妈就转给你和弟弟,妈什么都不要,只是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做人不怕穷,不怕苦,只怕这辈子都落人口舌,妈不是逼你,妈都是为你好,妈不想你下辈子都毁在这件事上!”
说到这,我妈又看了眼病房,悠悠问道:“他还在外面?”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馨馨啊,不管你们之间生了什么,都断了吧,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妈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且不说门当户对这说法,也不去在乎他的年龄,可他毕竟有家啊!”
我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家是阻碍我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因素。
“况且,像他这样的身份,身边又怎么会少的了女人,他现在爱你,也是因为你青春美貌,他能这样对她老婆孩子,又怎么不会那般对你!女孩家,嫁人就是下半辈子的幸福!”
“妈,我知道,我错了!”
“馨馨,你听妈的,断了吧,孩子····孩子也打了吧,你留着她,这辈子都会落人口舌,被人瞧不起,你现在还没体会人言的可怕,等你长大了,踏入社会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弟在旁边一直都没出声,说道这的时候他也按捺不住了,我以前他也是要来劝我,却没想到他开口竟是一句:“妈,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妈气急,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尖着声音骂道:“你懂什么,留了这孩子,你姐这辈子怎么过下去?”
我弟揣着枕头干干地努了努嘴,蓦然退后几步,又还是唠叨了几句:“之前在城的时候不也帮了我们不少嘛,姐受伤的时候我看他也是真着急,再说结婚又怎么样,结了婚还不是能离婚嘛!”
“混账!这叫什么话!”我妈直起身板整个人都竖了起来,嚷声道:“你姐要是和他在一起这辈子就毁了!”
我忙把我弟扯边上些,他毕竟还小,说话总是不经过头脑思考。
我帮我妈拢了拢耳边的碎,她面色憔悴,身上却有些微凉。我起身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看了看,柔声道,“妈,喝点!”
她端着水杯,嘴角下撇地厉害,我知道她心里难过,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把杯子放在一边,依旧是满眼乞求的表情,“馨馨,答应妈,断了吧!”
断了,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浑身疼的喘不过气。我生生地扯了扯嘴角,吃力地露出了个想让她放心的笑,可张嘴出的却只是浓重的叹息。
到底是明白的,也知道轻重,一边是不被认可没名没分的爱情,一边是我的家,我的至亲,我没有办法,也不得不选择舍弃这份感情,即便不舍,即便知道自己会难过,可是这种伤痛却是我承受不了的。
我挺起了身子,想了想,终是说道:“妈,我答应你!”说完,又挪出几步,缓缓道:“我去和他说清楚!”
陈昊天看我出来神情微微松散了些,起身阔步走来,伸手搂我,我心里不是滋味,却没推开,任由他搂着我往前走,我想,就让我再混账一次,再给我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就可以!
我说我饿了,他笑的有些宠溺,拉着我出去给我找吃的,问我要什么,我说想吃冰激凌。
他皱眉,有些踌躇,闷声道:“怀着孕怎么吃这些,都几岁了。”
我嘟着嘴,也不睬他,只是一个劲的看着,终是让他妥协了,却又叫我保证,只许吃几口。
后来我又让他去带我吃了些别的,
我们这里的符离集烧鸡是特产,很有名,上学的时候老问我妈要着吃,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拉着陈昊天找了家店一下子点了两只,其实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孕吐也一直没消,本以为烧鸡吃了肯定会吐,却没想到吃下去竟无半点难受的感觉。
吃完后我们又却了个本地的特色小吃店,我叫他尝了些麻饼和烘糕,他都一一笑着听着我的话往嘴里塞,咽下去后在轻轻地说句好吃。
可是,其实张嫂和我讲过,他其实不爱吃面食。
我带着他在这种小镇又转了好久,街边小巷也不错过,他拉着我手意气风,全然不像他那点年纪的样子。
送我回去的时候,我身子乏的厉害,靠在车窗上闭着眼,心里却难安的很,到了医院他扶我下来,看着我略显笨拙的身子微微笑道:“再过几个月,你走路应该都会摇了!”说罢又提议道:“明天顺便在这做个检查,你回家过的肯定不好,前段时间也生好多事,这一次次地倒是让我真担心这孩子!”
我缩了缩手,往边上走了几步,他似乎没现,替我关上车门后还是过来想搂我,却被我生硬的推开。
他有些不理解,微微蹙眉,估计以为我在闹脾气,但转眼看见我的表情便明白了些许,便坦然地问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呼了口气,手在大衣袖子里早已经握成了拳,百般纠结是心痛还是无奈已然已经说不清了,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句:“陈昊天我们分开吧!”
他没听清,凑过来又问了一遍,刚刚站住的底气似乎一下子消失的精光,于是也不敢和他对视,默然地垂下眼,哑着声音说道:“陈昊天,我们分开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伸过来的手悬在半空,愣了好久,还是缩了回去,四周忽然之间沉寂的可怕,只剩下初冬的风在我耳边徐徐吹过。
我是那一刻才明白,有些人从你生命中经过,不管再怎么卖力表演,你想起他时也不过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符号,而有的人从你生命中路过,他什么都不做,只消看你一眼,你心里变会万马奔腾,地动山摇。
而,陈昊天便是后者,什么都没做,却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地位,看似无足轻重,却在心底扎了根,于是一旦想拔,就会疼。
他冷冷的笑,眸子里却是破碎的目光,忽的捏住我下巴,用力抬起,四目相对表情里都是说不清的纠缠。
他说:“不可能,你休想!”声音霸道,带着奔腾而过的肃杀,猛地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是惶恐?还是什么?我却不知。
事到如今,哪还有退后的地步,闷声声流着泪,脸上全是乞讨的神色。下巴有种被捏碎的感觉,骨头嘎嘎的响,似要脱臼。
他终是松开了我,却依旧不做让步,一句:“别再乱说了,我会生气!”就轻轻打了这件事。
我身子一抽,重重地甩开了他的手,这般说话已经是极限,逼着自己顶着所有的压力,悬在这尖口之上,他却这般平静的一句话,又将我推到原地,饶是再坚强的人也有奔溃的地步,我终是忍受不了吼了出来:“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程度,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我们不可能,压根就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他依旧是那般义正言辞,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我笑,笑的撕心裂肺般疼,“女人!”我伸手指着自己问他:“我是你女人?”
很少看我这般的神色表情,他瞪着眼睛,眉头都快拧到了天上。
我往他面前走近了几步,撑着自己近乎要瘫软的身体,咆哮道:‘我算你哪门子的女人?和你领证的不是我,被你叫老婆的也不是我,给你生女儿的更不是我。你告诉我,我怎么就算你的女人了?”
“馨馨!”他沉声喊了我一句,像是压着怒气,“这些你一早就知道,我和你开始的时候也没想过会这样,再者,你又何必去要求这么多,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好!”
“快乐就好!”真伤人的四个字,是呀,他美人在怀,潇洒自在又怎么能不快乐,可我呢?忍着那么多压力,流言和道德的谴责,我又怎么能快乐。我扯住他的袖子,一点点地往上抓,挨到他心口的时候狠狠地锤了两下,我说:“陈昊天,你这有心吗?有心的话,怎么会不为我想想,怎么会不知道我的难过!”
“我没为你想吗?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没找你吗,知道你在这连夜开车过来,我不在乎你吗?”他好像也怒了吼了几句又沉了声,忽的从兜里掏出香烟一下子点了两根,吸的像个瘾君子似得。
我是没见过他这般模样,整个人浑身都散着一种刺人的味道,两只烟夹在指缝间几口就见了底,他也没扔,眼看要烧到手了我忍不住了,慌忙对着他的手一打,烟头顺势掉在了地上。
他眯着眼看我,是狐疑?是猜测?我不知道,只是在他的目光下,我竟也说不出话来。他再一次扶住了我的肩膀,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馨馨,你信我好吗?我是真的在乎你!”
“信你?”我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在我和他在一起开始,便不知听了多少遍,却在每次满怀信心地投入时却又不断地遭受着打击。
我说:“你要我信你什么?信你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还是信你和你老婆之间的恩恩怨怨你能解除干净,还是信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座公寓里,让我每天不用靠着等你来打时间!”
“馨馨,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我立马打断,不想再听他去说着那些华而不实的理论,更不想再让自己陷进他无尽的期许,和温柔迷香之中。
我对他说:“陈昊天,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要脸,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我不想这辈子都做个三躲在一座房子里,更不想只是点缀你莺歌燕舞生活里的一部分,陈昊天我才22岁,你想过这样对我,让我怎么过以后的日子吗?你有想过我家人会怎么被人耻笑,被人说三道四吗?”
一想到这些,心里的委屈瞬间又泛滥了起来,他看着我目光破碎又凄凉,挺直的身子也微微垂了下去,沉默良久,几次开口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流着泪,把最开始的话又说了一遍,分开两字虽简洁,却夹杂了无数心死般地落魄,我几乎哀求般地看着他,转身从他身边走过,他拉住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喃喃道:“再给点时间我好吗?”
我头已经开始犯晕,硬是撑着自己站在这里,他这一拉,脚步又跄踉了几下,却还是咬着牙坚持,我抬着头,擦干眼泪,倔强地扬着下巴,我说:“陈昊天,你能给我什么,你告诉我?”
他不说话,冷冷一笑,良久松开我的手,却直愣愣地说了句:“可这孩子是我的!”
我有些愣怔,似乎他的话把我惊到了,呆滞片刻喃喃地复述了遍,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到底在乎的还是这个孩子?
我回过头看他,指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狠,我说:“你要?那我现在就把他掏出来给你?”
他脸上一瞬间僵在了那里,也许是平日里他见惯了我温声细语的样子,所以忽然之间说话这般狠毒起来,他像是不太适应。
我以为他又要凶我,或者暴力相对,可是他却忍了下来,竟管额头青筋直冒,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格外的镇静,他说:“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孩子会好好的,生下来,我们一起养!”
我眼睛犯潮,先前嚷了几句嗓子难受的厉害,干咳了好几下才恢复过来,他走过来拍我的背,一下一下地,力度倒是很均匀,他看着我,有些无奈,估计以为我还是在耍性子。
我觉得这样下去和他根本说不清,索性拉着他往我妈的病房门口走,我和他并肩站在那里,掩着身子偷望,透过门上的玻璃,我妈的神色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抽了抽嘴角,心里满是酸涩,我说:“你看见我妈了吗,躺在那里断了条腿,弟弟辍学早,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我跟着你,和你有了这种关系,就等于把我妈的希望全毁了!”
他有些不能理解,生冷地把我攥了回去,然后把我推在墙角压着声音道:“我怎么毁你妈的希望了?你和我在一起缺过什么?你要什么我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