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天!你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他砸了咂嘴,嘴抿成了一条线,他这点年纪的人,已经学会了沉稳,不管心里怎么澎湃翻腾,但终究不会百分之百地显露在面子上,他问我:“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钱吗!”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置气,急忙反问了回去。
他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便顿了下,然后悠悠地解释,“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当初不是因为那3o万,我们也不会在一起,既然钱能解决你当时的困境,那么也一样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够了,陈昊天!”我急忙打断他,免得听到让自己锥心的话,我说:“你是不是觉得钱就能解决一切,陈昊天,我要的是正常的生活你懂不懂!”
他沉默了,是在思索,我那个时候在想,也许活在他那种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我这样的感受。
女人对他们来讲就是件消耗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却不能失去,也不能只此一个,他见惯了花红柳绿,见惯了女人委身周旋于花花世界里,所以他的世界钱能摆平一切,而女人有了钱就能留在他身边,他不懂我的哭,我的无奈,更不懂道德标准会如何给我承受不了的压力。
即便哪天,我和他的事被揭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骂声最多的人也只会是我。没有什么原因和为什么,这只是中国长年累月社会沉积下来的一个定律。
我问他:“你考虑过孩子吗?”
他皱眉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你考虑过孩子生下来姓什么?”
他立即回答了出来,“当然信陈,我的孩子不和我姓难不成还跟别人姓?”
我淡淡一笑,嘴巴扯得都感觉酸了,我继续问道:‘那孩子喊你什么?以后户口怎么登记?读书时父母的名字怎么写?别人问道怎么说?”
他不出声,沉默好久松开我的胳膊淡淡道:“你想的太多了!”
他话里有话,听起来是安慰,实则却是在指责,我见他不说话,立马补上一句:“就到此结束吧,放过我!”
说完把自己提前写好的借据交给他,我说:“欠你的三十万我一定会还,这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我也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接过借条盯着细细地看,看完抬头扬了扬嘴角,笑的有些清傲,“同样的东西你都要写第二遍?”说完,伸手便撕掉了,我才想到,当时在公寓走得时候也给他留了借条,想必他是看见了。
陈昊天忽然板起了脸,说话音调也提了几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李馨,有一点你要明白,从来只有我陈昊天不要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来甩我!”
他依旧高傲,不可一物般的把自己活成了个王者,他在自己的圈子里制定了原则和标准,然后不容许别人反抗。我觉得可笑,但心也依旧很凉,我直直地看着他,沉沉道:“那我就做这个第一人!”
他整个人都竖了起来,看着我对他的忤逆显然动了怒,他说:“闹闹就好,要适可而止!”
原来他到现在都觉得我在闹脾气!
我终是忍不住了,眼泪直飙,我说:“陈昊天,你能不能睁大你的眼看清楚。看清楚我妈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又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你那所谓的老婆孩子又是什么样子,我是真的被你们逼疯了,真的,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逼疯?谁逼你了?”他缓了口气来问我,见我不回答又自己问了句:“刘淑娴?”
我冷笑,直直地说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她!”
他抿着嘴然后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忽的又叹了口气对着我说道:“是你自己要的太多,又何必处处和她争锋相对!馨馨,我和她之间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我现在还放不下她!”
很直白的表白了自己的心迹,恍惚间更是给了我一个极大的难堪,他放不下他的老婆,那我算什么?当真成了践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当真是拆散别人家庭和睦的小三?
我觉得很可笑,仰着头问他我算什么?我说:“既然你放不下你老婆你干嘛又来招惹我?为什么?”
他深深的叹气,告诉我:“你和刘淑娴不一样,馨馨,你相信我好吗?”
“相信,还让我相信什么?”我停了停,伸手抹干了眼泪,我直愣愣地盯着他问道:“陈昊天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那你爱我吗?”
“馨馨······!”他喊了一声,有些纠结,我忍着心里翻腾而来的难受,又问了一遍:“说呀,你爱我吗?”
依旧是沉默,没有回答,我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打了一棒似的,浑身疼痛的厉害,我刚要转身,他又把我拉住,他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给人承诺的人,馨馨,我现在还给不了你想要的那些,可是我是真的在乎你,我有些乱,你让我想想好吗?”
不再理会他的言语,心脏感觉蓦然被人捏了一把,于是瞬间紧紧地缩在了一起,挤的胸口一阵阵窒息般的疼。
我狠狠地推开了他,只留给他一句话:“就这样断了,从此你我别再有任何联系了,算我求你!”
他没有再拦我,只是说了一句:“给我三天时间!”
我没有再回头,径直地走回了我妈的病房。
我妈看见我回去,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很多事情都心知肚明,也便不需要多说,只是一遍又遍地搂着我说:“没事的,会过去的!”
那一天我都没吃什么。第二天一早,我妈就让我弟推着她陪我做孕检。一系列检查下来,胎儿很正常,医生说,这个时候正好开始长头指甲,我抱着B单子出来,一遍遍看着图像上的阴影,喃喃地问着我吗:“妈,你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我妈含着泪不说话,只是抱了抱我。去和医生说打胎的时候,医生也是一惊,问:“怎么现在才来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健康。”
我愣愣地坐着,心口一阵阵的疼,我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怎么开口。
我妈握了握我的手,替我回答道:“小夫妻俩还没稳定,孩子暂且还不能要!”
医生“哦!”了一声,然后砸砸嘴说:“可惜!”忽的翻了翻我的检查报告又多说了几句,“你孩子月份不小了,这个时候做人流也是不可以的,一般72天内适合做人流,你这个情况只能做引产了!”
我再不懂,也多半明白,引产和人流的不同。我妈也僵在那里良久淡淡地说了句:“那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那天回去,谁都没主动说话,到最后我妈只是叫我早点休息,可我哪里睡得着,脑子里胡乱想了半天还是爬了起来。
我跑到我弟的房间问他要手机,然后把卡插了进去,然后就呆呆地看着屏幕,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差不多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终是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我妈已经在我房里。
她坐在轮椅上,也不知道看了我多久,见我醒来第一句便是:“馨馨,妈对不起你!”
我心里依然明白了几分,偷偷地把手机塞进兜里,然后扬了扬头忍着眼泪不下流,我说:“妈,我去做!”
再次来到医院,医生得知我们的决定也便不再问什么。
他说:“怀孕四个月打胎是中期引产,中期妊娠引产是在妊娠12-24周一般采用药物或水囊等方法,将胎儿及其附属物排出体外,使妊娠终止,你这里的话,是准备直接用引产针吧!”
我静静的听着浑身却打起了寒颤,忽然听到这些脑子里竟然想起了顾雪,我冷冷的自嘲了声,倒是落得了和她一样的下场。
一想到顾雪,整个人就开始打颤,脑子一瞬间就跟搅了浆糊似的。
医生敲了敲桌子,我才恍惚间回过神,他开了几张单子给我,和我讲,“先按照这个去做先检查,指标正常才能做!”
我拿过单子有些胆怯,妇科检查一直让我有些恐惧,于是忙说道:“那天不是检查过了吗?”
“那次是查胎儿的,现在是引产手术前的基本检查,先检查血液,尿液,肝功能,出凝血时间,如果这些都是正常的,才可以引产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单子跑去检查。我整个人像被抽了神似得,检查的过程中一直都力不从心,当前的状况是我死都想不到的,却也真的是无可奈何。
孩子留,那我妈妈怎么办,我以后又怎么办?如果真的用小三的身份跟着陈昊天一辈子,那真的是不愿意的,可是引产的话抛开自身伤害不说,我自个儿心里也舍不得,一来我对陈昊天是有感情的,二来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即便我还只是个学生,可是也能明白什么是骨肉之情。
检查下来我妈把我拉到边上和我说话,她问我:“馨馨,你是不是怪妈妈!”
我吃力地睁着眼忍着泪对着她摇了摇头,我说:“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的错!”
我妈心疼我是看的出来的,从做这个决定起她便在纠结,一边是我的人生,一边是我的身体,我的孩子,可她也是无奈,如果她不狠心,我的下半辈子就会在流言蜚语中度过。
我妈说:“即便你以后恨我,怨我,我也不能让你生下她,所有的罪孽我背了,就算将来我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可是馨馨,你的人生还长,妈不能看着你以后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更不能看着你受人欺负,被人议论!”
“妈,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样的话题不能提起,一说,满腔的酸楚就会立马涌了出来,我妈一个劲地搂着我,声音里全是颤抖,“馨馨啊,真的不是妈狠心,如果他没有家庭,对你真心,妈会同意,对于母亲来说,没什么比自己孩子的幸福来得重要,可妈看的出,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根本不会和你长久,妈哪里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我都懂,妈,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都听你的!”
我弟估计也看不下去了,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闷声道:“都别哭了,再哭整个医院都要知道了!”
我慌忙擦了擦眼泪,不再去议论这件事。
医生看完报告,便让我签手术同意书,顺便把引产的过程,后果,能生的后遗症都和我讲了一遍,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这个浑身冒着冷汗,我妈一直拉着我,可她自己的手也在抖,沉默了半响,只是冒出一句:“医生,做最好的,孩子还小!”
医生默默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却一闪而逝,只是点了点头,让我们放心,说:“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力!”
签下同意书后我便办了住院手续,病房里有个待产的姑娘,27岁,看见我笑的很甜,问我:“你也来待产?”
我涩涩一下,扯了扯嘴角,有些凄凉,我说:“来引产!”
姑娘的脸上笑容停滞了,有些抱歉,瑟瑟地看了看我便低下了头,道了句:“对不起!”
“没什么,孩子有些先天不足,也没办法!”我妈适时的给我圆了场,握着我的手却满是冷汗,想必她也和我一样,心里不踏实。
姑娘人很好,听了后连连表示可惜。我在床上躺下,我妈嘱咐两句便和我弟出去了,她脚上还要换药,换好后顺便给我带吃的。
我细细打量了我临床的姑娘,很大众的脸蛋,但笑起来很是阳光,我问她:“快生了?”
她笑的一脸幸福,伸手揉了揉肚子回答到:“还有8天就到预产期了,我老公不放心,硬是要我提前点住,这不父母还没赶来呢,自个儿就住在医院了!”
我淡淡的笑,言语之中便已经觉得她是个幸福之人,抬头环顾了一圈,好奇了一声:“那你老公呢?”
“出去给我买水果了,这几天老爱吃石榴!”她指了指桌上的石榴壳,笑的有些娇羞,“这不刚吃完,嘴又馋了,便让他出去跑腿了!”
我微微笑了笑,柔声道了句:“你真幸福!”话刚说完,他老公就来了,拎着整整一大包石榴,看见我时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那姑娘很热情,硬是让她老公也给我剥了一碗石榴,我忽的眼睛酸涩,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竟然又想到了陈昊天。
我想,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这般对我。
摇了摇头,摇碎自己脑子里那些可笑的想法,撇过头,不再去观望别人的幸福。
护士没过多久就来了,登记后把明天要做的事和我讲了下,“明天早上9点,在声引导下,便要在羊膜腔内注射利凡诺,这样在24小时后会出现腹部疼痛。”
“利凡诺?”
“就是引产针!”
“哦!”听到这个词身子就不自觉地开始抖,她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一个人在床上呆呆地坐了许久,忽的电话响起。
拿出手机,显示的号码是陈昊天,抖着手接起,他的声音有些疲惫,“馨馨,我想你!”
找不到瑕疵的话,说的自然,流畅,也很真切,只是那一分疲惫让我陡然有了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我没说话,他停了停问我:“你在哪?”
我压着声音,缓缓道:“家!”
他:“哦!”了一声,又是顿了老半天,然后悠悠地吐了句:“馨馨,如果我离婚了我们是不是就能轻松点!”
“啊?”我一阵恍惚,有种脱离现实的感觉,再细想,已然不知真假,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满是疲乏,他说:“馨馨,相信我!”然后便挂了电话。
这叫什么事,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和他一刀两断的时候他又来这一出,我不知道这是老天的恶作剧还是什么,只是蓦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好戏剧。
是我贪心了,还是我压根就没真的放下,这一个电话打的我心立即挠了起来,临床姑娘的幸福笑声络绎不断,她老公的慰问也一句一句地灌进我耳朵,我觉得我是中邪了,才会在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和陈昊天相处的点点滴滴,明明在一起的日子不长,可回味起来,却是那般的缠绵流转。
忽的心里有了个假设,想到他电话里那句听得不真切的话,假设这句话存在,是不是又是有了另一种可能。
我不是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没有他就死,但凡事都有“心安”这一说法,感情的事终究也有很多种方式,但如果以这种方式结束,我很清楚,自己会不甘心。
我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嘱咐临床姑娘等我妈来了给我打个招呼,她有些不解,问我“你明天手术,这是去哪?”
我着急地穿好衣服,只是留了一句:“处理点事!”
我匆匆忙忙跑出医院,打车去了车站,乘火车太慢,我做了客车,四个半小时候到了城,我一下车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了,像是有些惊喜,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在城,我要见你!”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然后问我:“你不是在老家吗?”
“我过来了,想见你,有事!”
我很少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讲话,我想他应该明白我肯定是有急事。
“你在哪?”他问我。
“车站,刚下车!”
他了然,然后说了句:“你等我,我去接你!”
挂完电话整个人开始忐忑起来,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这样匆匆地跑过来。
手机在响,是我妈的电话,我不敢接,生怕一接就没了勇气。
我拿着手机静静得看着手里屏幕上的号码跳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抽疼的厉害。在候车室找了地方坐下来,手机也不响了,一共4个未接,没有太多,我妈到底是了解我,我不打算接就不会接,所以她也不会再继续打下去。
陷入漫无目的的等待,一分钟都显得好漫长,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的神色匆匆,有的,慢慢悠悠,有些看起来像是出去旅游,而我,坐在这群人中间,只是在坐着一个等待,等待我和我肚子里孩子的结局。
我在想,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如果他真的能许我未来我就什么都不管了,跟着他,孩子留着,我会好好生下来,妈妈那里想必也能理解,因为她所在乎的不过是我的后半辈子。
他的那句离婚是个魔咒,把我咒的整颗心就悬了起来,我瑟瑟抖,胃里忽然开始难受,蓦地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没接就挂了,然后几秒就进来了一条短信,“馨馨,我有点事你等我会!”
我身子立马一沉,止不住的难受了起来,无数恐惧向我蔓延过来,忽的像伸出了无数双手,掐住了我的喉咙,我急忙打电话过去,陈昊天接了,却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女音。
“陈昊天,你够了!”
没有变的更好,只是变的更坦然。拧巴的终于顺溜了,带刺的终于收敛了,能改的都痛改了,没改的都接受了,现在这样也明白了。
那声音听得太多,也太熟悉,死心是什么,就是干干地放下手机,没有再看一眼。
我在候车室等到了天黑,再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没了电,黑了屏。
我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无数根汗毛都揪起来地问着自己,他到底爱不爱我,然后又在每根汗毛的回答中失望的睡去,如今不需要再问,便已经知道了最真切的答案,我再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呆呆地站了起来去买回程的车票。
最晚班的车到老家是11点,而我再赶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推开病房也是一片漆黑,临床的姑娘睡了,她老公在陪床上打着鼾,我默默地退出来,却在走廊一端看见了我妈。
心里一惊,泪水瞬间泛滥了起来,踉跄着走过去,我妈神色一片颓然。我扑在她怀里,她慢半拍的抬起头细细的看着我,终是忍不住嚎了起来。
“馨馨啊,妈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这要是走了,妈也不活了!”
“妈你说什么话呢,我不是回来了嘛!”
我妈拉着我,哆嗦着嘴唇,问我:“你是去找他了?”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脸色想必是惨白的。然后未待我妈再次开口,便先自己说了出来。我说:“妈,我和他断了,真的断了,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去找他了!”
是的!断了!在我听到他电话里刘淑娴的声音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切,接下来等候的那几个小时里,他的没到更是让我死透了心。
我哭的撕心裂肺,浑然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就好像突然被人掏空了一般,虚无缥缈。
那晚我们在医院旁边找的宾馆住下,开的一间双人房,我弟一张床,我和我妈睡一张,第二天早上又匆匆赶去医院。
临床的姑娘还没醒,他老公的早餐却已经买好放在了旁边,看见我进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问好。我妈叫我弟弟照顾我躺下,没多久护士就来了。
护士说:“要打引产针了!”然后让我准备准备。这个时候我的恐惧已然没有了,我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个死尸一般地躺在那里。
引产针是从肚子外面打进去的,护士说是打在羊膜腔内,之前听邱家少爷说顾雪引产的时候就知道了,但真正自己经历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引产针不是小事,护士把准备工作做好后,便叫了我的主治医生过来。医生叫我把衣服撩上点,然后对着之前做的B图比对了一番,才告诉我:“这里是你的B和腹部检查出来羊水多的地方,一会就打这了!”
我咬着牙,没说话,我妈却在一旁凑了上来,“现在就打?”
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悠悠道:“差不多了,我去拿下无菌手套!”
没一会他又进来了,护士也早把针和药水都准备好了。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一针,就和普通感冒烧一样的针管,可真正看见的时候却真心下吓一跳,那针很长,感觉拿在医生的手上就和他手掌差不多,我恐惧的闭上眼,那一瞬间竟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我妈过来拉着我的手,呜嘤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每个床位有独立的窗帘,这个时候临床的姑娘也醒了,立马喊他老公出去了。她善意地投给我一个关怀的眼光,安慰道:“别怕,一会就好!”
我咬着牙点点头,把脸别了过去。
医生开始帮我消毒下针的部位直径差不多2o厘米左右的地方,然后消毒针,戴上无菌手套,依旧是伸手摸了摸确定位置,然后一句“我下针了!”便让我立刻闭上了眼别过了头。
我浑身紧绷,整个身子有些微颤,我妈紧紧的握着我的左手,医生却在边上说:“你放松点,这样不好!”
我努力地吸气呼气,感觉肚子上被尖物缓缓刺入,瞬间肉疼泛起,我以为一下就好,却感觉他在抽着什么东西,我也不敢看,大概几秒后便又感觉有东西注入。抽针出来后,医生用手压迫了2、3分钟,然后确定没出血后才贴上纱布遮住了针眼。
他脱下手套和口罩看着我说:“宫缩前饮食你造旧好了,注意休息,24小时候会慢慢又腹痛的感觉,你到觉得痛的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就喊我!”
我缓缓睁开眼,眼泪流了一脸。仰着头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心还是余悸未消,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脸色慎白,抓着我的手都有些抖,她指了指放在一边的针管,问道,“医生你打针前抽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