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的电话我一直留着,打过去好几个却没人接,一直到下午我再打,她才接,估计是陌生号码,所以才问我:“您哪位?”
我有些愣怔,呆了片刻才开口“张嫂是我?”
对面一片沉默,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进了,我“喂!”了好几声,也不见人回答,刚想挂电话却听到了那个最熟悉的声音。
“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我身子一抖,手机差点从手上落了下来,我弟忙在我旁边问我怎么了,我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却啪嗒啪嗒的掉。
原来这个时候了,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是会这般心痛。以为放下了,忘记了,原来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蠢话。
“说话啊!李馨,你说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慌乱地挂了电话,那一瞬间体力全无,胸腔口也有种被挖空的感觉!
电话刚挂,立马又响了起来,号码是张嫂的,但我很清楚必然是陈昊天打过来的。我哆嗦着手把手机抛在一边,压根不敢去接,我弟在旁边皱着眉,问我:“你不接怎么还钱?”
我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肯定是他打来的,我接什么?”
“那我来接!”我弟做出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踏踏地跑到我面前拿手机,我伸手想抢过来,却终是悬在半空放了下来,罢了罢了!总要说清的。
我弟按了公放键,所以他们说话我就也听得到,我弟刚“喂!”了一声,陈昊天就直接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叫李馨接电话!”
“我姐她不在!”我弟还算机灵,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静静地等着陈昊天的回答。
陈昊天在电话的那头愣了一会,然后冷声道:“我知道她在,你把电话给她!”
“我姐真不在!”
“你给她!”依旧是极度高昂的一声巨吼,听得我身子都不自觉的抖了一抖,我仿佛看见陈昊天吹鼻子瞪眼满脸怒火的表情,不由心里一怔。怎么到现在了,我还那么怕他?
我弟抬头望了望我,也没说话,差不多又沉默了好一会,陈昊天对着我弟讲:“你告诉你姐,她一分钟之内要是不接电话,我一定弄死她!”
不得不承认,陈昊天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即便此刻他人不在我们面前,可是声音里却依旧夹杂着属于他的威严,谈不上神圣,但真心容不得我们随意去触碰、去侵犯。
我弟也似乎被这句话吓着了,挪着步到我身边坐下,然后用胳膊肘子推推我,凑到我耳边压着声音问“姐,你接吗?”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无奈,亦是心酸。
接过电话,立马关闭了公放功能,不是我故作神秘,也不是我怕我弟听到什么,而是潜意识里,我是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是不能让第三者听到。
这种感觉有些像占有欲,却又道不明,我问过自己很多次,我和陈昊天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以前觉得自己是他的工具,后来觉得像是情人,再后来,我贪心了,我希望他只是我的,不管什么要都是我的,声音也好,人也好,哪怕是笑。
我“喂!”了一声,明显中气不足,他听到我的声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秒过后依旧是对着我嚎,“李馨,你特么是不是活腻了!”
我不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问我:“你在哪?”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在家!”
“呵呵!”他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要再骗我,我一定弄死你!”
“在学校!”我应该是被他的话吓到了,然后没有反应很自然的说了出来,我弟呆呆地在旁边瞟了我一眼,没说话,但脸色却不好看。
“我去找你,等我!”
“你别来!我不在!”我急忙出声阻止。
“恩?你刚不是说在学校吗?”他脾气立马又上来了,再开口语气又是冰冷无比。“李馨,你他妈又在耍我?”
“我没有!”其实可以不用解释的,我觉的我可以把电话直接甩了,或者索性直接和他说还他钱,然后让我弟去给他,可是我什么狠绝的话都没说,什么果断的事都没做,相反,还和他细细地解释道:“我弟来了,昨天住的宾馆,我过来给他送的早饭,所以在他这!”
他听完,缓了口气,淡淡地问道:“哪个宾馆?”
“学校旁的富春!”
“富春?”他复述了一遍,然后硬生生地甩了句:“你在那等我!”便挂了。
刚挂完电话,我弟就问我:“他是要过来?”
我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有些歉疚地看着我弟,我说:“对不起!”
“姐,你疯了,妈说了不让你见他的!”
“我没想见他,真的!”我急忙站起身想解释,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一句话。
我弟从小就是人小鬼大的那种,很多事他脑子稍微转转便能看的很透,他细细的凝视了我好久,然后闷声道:“姐,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他!”
“怎么可能!”我忙否认,想找事情来说明,可话到嘴边却又没了影。
我弟也站起身,第一次用那种认真又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他说:“姐,我早看出来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的神色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姐你不要在解释什么,就像妈说的,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我的心事昭然若揭,走马观花、作壁上观的人都看了个真切,我却心里死死地揪着个理,不肯承认,也不肯妥协。
我有些沮丧,也明白此刻再去辩解什么也只是多此一举。我不去看我弟,呆呆地在床上坐着,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去。
“姐,一会他来了,你躲起来吧,我把钱还他就让他走!”
我摇了摇头,有些吃力,我说:“他要真想找我,到哪都躲不掉,就乘这次彻彻底底地说清楚也蛮好的!”
“可妈说······”
“妈不允许我见他,我知道,可是这个局面我压根躲不掉,再说,就算你把钱还给他,那你能确保他以后不来找我?”我抬着头看他,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我弟虽小,可毕竟是个男生,骨子里都有种对女生的保护**,虽然事实上大多都是我在料理着他,可是他却总喜欢做出一种想保护我的姿态,我也明白他的心理,自从那次事件后,他对我多少是有愧疚的。
他抿着嘴半天,也没想到劝解我的词,最后只好问我:“你想亲自把钱还给他?”
我点了点头,叹息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我和他之间的事真的要趁早解决!”
“也是!”对于这句话他倒是认可,也可能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着其他办法。所以就只能附和我了。
我弟答应我在妈那边绝口不提这事,当然我也答应我弟,绝不和陈昊天再有半点联系。
那时陈昊天给我找公寓的时候故意找离我学校近的,所以他过来也就很快。来的时候门铃也不按,直接对着门踹,要不是我开门及时,这门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通红,盯着直咬着牙,一副恨不得捏死我的样子。我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我弟昂着胸站到我面前张开手,颇有一种老母鸡护小鸡的味道。
陈昊天挑了挑唇,对着我弟冷哼一声,沉沉道:“你先出去会,我和你姐说会话!”
“我不出去,我一出去你万一欺负我姐怎么办!”这小子显然是放心不下我。
陈昊天不悦地皱了皱眉眉,但语气还是忍着没变差,他说:“你出去,我问点事情,不会欺负她!”
“那也不成,我不信你,再说了·····!”
“我叫你先出去一下!”我弟还没说完,陈昊天就没耐心了,整个脸立刻板了下来,伸着脖子吼了起来。
我弟脑袋一缩,没再说话。转身望向我的时候却满是委屈。
到底还是个孩子,也没见过世面,再者陈昊天这种气场和震撼力怎么能忽视的了。我也明白,只要他在,那就注定忤逆不了他。
我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对着我弟露出一个宽慰他的笑,然后推了推他的背,压着声音道:“你听话,先出去,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我弟一脸的不相信,却被陈昊天扯着手臂推了出去。
“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昊天“砰”的一声用门关在了外面。
我有些不悦,仰着脸问他:“他还是个孩子,你对他这么凶做什么?”
“孩子?”陈昊天忽的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细细地把这两个字嚷了好多遍,然后抓着我的胳膊对我说:“你也知道你弟是孩子,要对他好,那我的孩子呢,你连商量一声都没,就自作主张的把他打掉,李馨,你就不怕得报应!”
四周的空气一瞬间沉闷了起来,我抖着身子连着退了好几步,咬着牙说不出一个字来。孩子的事,想来他是知道了。
“怎么了,哑巴了,现在不说话了?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对你那么好,要什么不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放在我肩膀的手越掐越紧,那种感觉恨不得把指甲都陷进我的肉里。
我和他之间我最不愿意提的就是孩子,饶是他对我再无情,再残忍,可终究孩子是无辜的,有些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也不是没心,我比谁都心疼,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又怎么可能熟视无睹,一点心疼都没?
不,我很疼,无数个夜晚被噩梦缠身,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连眉心都感觉皱了起来,他看着我一脸的藐视,“我信你是个好女生,和她们不同,也努力为你着想,想给你个你能接受的安排,我叫你等我,你却挨不住,恨不得立刻就一步登天,李馨,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贪心!”
他话里有话,且字字带刺,但我却听得不真切,也隐隐地觉得总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
我狠狠地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凑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次他却不像之前那样缩开了。
我愣了愣,停了下来,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愤怒,心里却一阵阵抽疼,那种疼真的感觉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说“陈昊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质问在他眼里似乎显的很可笑,他淡漠地扫了我一眼,满是不屑的表情,然后冷冷地回了句,“你还有脸问我?”
“我怎么了到底?”我哭得哑了声,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也不想去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每次都义正言辞地说着一切,从不考虑我的想法,处境,是,我把孩子打了!是我狠心!可我有选择吗?”
“没选择?”他狠戾地望了我一眼,似在嘲讽又似在辱骂,“你当初收下那3o万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没选择?”
狠毒的话我挺多了,嘲讽也好,侮辱也罢,麻木到一定状态,就没了反抗,没了在意,只不过轻轻淡淡地掠了一眼,便无力再去声讨什么。
我颠颠撞撞地拿出那张卡,却是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身上,“这是欠你的3o万!一分都不少,你拿好!”
他接过那张卡,手指攥的铁紧,看着我唇角不禁扬起一抹阴险的笑,“难怪要和我一刀两断了,原来是有钱了,不需要我了,李馨,你倒真是翅膀便硬了?”说完便朝着我走过来伸手一把揪住了我后脑勺的头,然后使劲地往后攥迫使我抬着头看他。
我吃痛的仰着头,整张脸都感觉在抽筋,他却笑得那般得意,像是看见我难受他会好过似得,他拿着卡对着我的脸颊拍了拍,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又去给谁代孕了,才换了这3o万?还是说直接给人去当了小三,做了情人?”
我从未想过他会这般想我,一字一句地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却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一般。我本不想再哭,奈何他的表情,神色让我倍感屈辱,终是抑制不住抽咽了起来。
他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妈的!”一声,摁着我的头就吻了上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我,却是最霸道最疼痛的一次,牙齿把我的嘴唇磨得丝丝血腥,舌尖却在我的口腔里翻滚地绞着。
我憋着气,死命地往后仰,他却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我的后脑勺。
我弟还在外面,我不敢叫,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忌惮动作显得更加放肆起来。身上的大衣被他扯得都斜了过来,一排的纽扣也掉下来好几个。我惊惶地望着他,竟有了一瞬间濒临死亡的恐惧,死命地挣扎,好不容易嘴巴得了空当的时候急忙喊了出来,“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我本来没指望靠这句话能止住他的动作,可他却真的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伸手擦拭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忽的在一旁啐了一口。
我皱了皱眉却不再多说,抖着手一点点把他弄乱的衣服给整理好。
他不知道从哪里攥出来几张纸扔在了我的面前,我接过,翻了起来,顿时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起来。
最上面的是我的代孕协议,是最初和刘淑娴签的那份,中间夹得是我之前的简历。那个是米娜帮我做的,那时她说要找雇主就必须要有简历,当然这里的简历不是我们平时用于正当面试找工作的那种,而是写着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一个概述,但最下面的一个框里的内容却把我吓到了。
上面写得是“经验”两字,然后旁边用比它小一号的字体写到:多次从事代孕,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