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我轻轻地说:“我想去天蝶的墓前上一柱香,我想,她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天蚕轻轻地说“好”,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脖子里,我放开了她,她伸手抹去我的眼泪,她说:“以后,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忘记那段过去,好好生活,好吗?”
我点点头,我说:“我的店怎么样了?”
她瞬间笑了,她说:“放心吧,都还在,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才过了几个月而已,竟感觉仿佛轮回了一个世纪。再一次回到这个熟悉的情景里,再一次感受这些久违的温暖,再一次用力呼吸这个城市的空气,再一次有这样的烟火气息可以感受……就仿佛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夜里,炎彬安静地抱着我,他说:“我会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的,宝贝。”
我说:“你真的能够不介意么?”
他说:“当你被他们用绳索一下套住拉进了海里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活着。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我都会接纳你,就算你毁了容,就算你变成了残废,就算你从此成了植物人。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我坦诚地说:“可是我爱上了他,你不怪我么?我没坚定我们的感情。”
他轻轻在我额头上一吻,他说:“在那样的环境里,你和那么有魅力的男人在一起,被吸引很正常。更何况,他和我那么像。我知道,你的魅力在哪里,宝贝。”
我问道:“那你对Maggie呢?是什么感情?”
他说:“我就是很愧疚,因为她对我真的付出了感情。”
我说:“我懂。那你爱过她吗?”
他轻轻地说:“没有,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
我笑了笑,我说:“你这么说,是不是对我的一种讽刺?”
他说:“没有,我懂你。你遇到了比我更优秀的男人,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而我遇到的女人都不能取代你,说明你很独特。答应我,以后慢慢忘记他。是我把你带到这种生活里,我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不过,我有信心,我一定能够将你的心拉回来。”
我羞愧地转身,不敢再面对他,我为移情别恋的自己而感觉羞愧。他亦转身,轻轻地环着我,他说:“宝贝,别自责。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我知道,你承受了太多的苦和委屈。每一次看到你装疯卖傻用力讨好龙哥的模样,我就恨自己,恨自己把你带到那一种生活里去。还好,一切都结束了。你能回到我的身边,还能再躺到我的身边,我觉得像做梦一样,真的。”
我哭了,那一刻,心里一阵阵地冷,为自己的多情而恼怒而羞愧,为自己脑海里依然有那么一个人的身影而觉得惭愧。也许在爱情里,我真的不够伟大,我没有他那么理智,我没有他那么坚定。
他没有碰我,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只是轻轻地抱着我睡,我每一次叹息,他抱我就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债务都清了,天蚕硬是把当初他买下来的那一栋别墅给买了回来,天蚕说:“你们原本的幸福是被我们拆散的,如今我要弥补你们,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房子已经是你们的名字了。”
炎彬带着我回了H市,这一次,他不再像那次那样灰头土脸。他高昂着头,很客气地对阮大志说:“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颜颜,给她最好的教育,我希望你把抚养权让给我们,你有什么样的条件,尽管提。”
我那昔日的前夫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和依旧年轻的我,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才蹦出一句:“如果想要颜颜的话,最起码也得给我这个数。”
守株待兔、天降馅饼的事儿黄了,市区规划的政策变了,几十年内他们那里不会再有拆迁的名额,他盼了那么久的拆迁黄了,他依旧要住在那低矮的房屋里,过着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我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而已。他哪儿会想到,他的前妻身上发生了那么那么多的故事。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炎彬给了他三十万,他把抚养权转移给了我,我们带着颜颜一起离开了H市。颜颜恋恋不舍地告别她的奶奶,那个曾经在我最晦暗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冷眼相待的老人。我给她买了很多的补品,我轻轻地说:“您多注意身体,有时间我会经常送颜颜回来看您。”
颜颜哭了,那一刻我也哭了,那个曾经让我难受让我难忍的小家,如今已经属于遥远遥远的过去了。时过境迁之后再回头来看那一切,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看到阮大志畏畏缩缩的模样,还是会不由得心疼;看到他母亲日渐的苍老,还是会心生感激,谢谢他们这几年待颜颜的好。
回去A市的路上,我开着车,炎彬和颜颜在后座不停地打闹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关系这么好了,看着后视镜里两个人做着大小鬼脸的模样,又是一阵恍惚。
炎彬说:“宝贝,把颜颜的名字改成炎颜好不好?嘿嘿,突然想,你当初给她取名叫颜颜,是不是觉得有一天你会遇到我啊?”
我笑笑地说:“那时候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说完,我摸了摸我微微隆起的肚子,我说:“那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叫他什么呢?”
他说:“如果是个男孩,就叫他炎龙,可好?”
我心里一怔,他笑笑地看着我,然后用力捏了捏我的鼻子说:“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他。不过,我懂你。”
那一刻,我眼眶湿润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爱才能达到如此包容的境界,但是内心充满了感恩和感动。他用力地抱着我,然后宠溺地说了一句:“傻女人。”
王凌和秦昕浩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终于也走到了一起,那个曾经我也用心呵护过的孩子,如今长得极其可爱,和颜颜一样有着大大的双眼,笑起来眼睛弯弯地像秦昕浩一样。我和王凌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两个人对望着静静流泪,然后彼此安慰似地说:“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是啊,那么多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么多惊险刺激的镜头,回头望,像做了一场又一场惊险又刺激的梦。那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相聚在一起,秦昕浩搂着王凌的肩膀说:“我做梦到没想到,我还能再娶她。”
我们四个人说了笑,笑了哭,哭了又喝,一起疯狂得不像话。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境界和欢喜,在世俗之人的眼光里,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可是,世人不懂,什么样的感情才可以如此深刻,深刻到只要你在就好,我和王凌,我们两个曾经在情路里受尽坎坷的女人,我们都邂逅了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感情……我深信没有任何事情和任何人能分开这样的我们了。
我和天蚕一起,去了天蝶的墓地,我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姑娘,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把那一枚复古的蝴蝶胸针连同精美的包装盒埋在了她坟上的土里,我轻轻地对她说:“天蝶,我叫舒画。我知道你一定认识我,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来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