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说,我也渴死了,而且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用忙着瘦脸了……
我几乎走不了了。
狐狸一只手挽着我,一只手揉着腮。
我突然很心疼。
我把她拉进怀里,跟她说,以后还是不要用嘴了……
狐狸警惕地看着我,我连忙解释,我是说,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狐狸看起来累了,微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走吧,回去睡觉。
各自回到房间,亮亮贴在床上,睡得不成人形,地上散落这一地纸巾。
我躺回去,一觉睡到天大亮。
回到上海,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我和狐狸算是正式开始恋爱,我把周庄晚上发生的两件事,算作是我们开始恋爱的仪式。
谁能想到,我们之间竟然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了呢。
还是,只是我一个人觉得我们已经开始了?
我并不能确定。
当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和狐狸似乎错过了恋爱中最美好的暧昧期。
暧昧=爱日未日。
如果这个公式成立的话……那我和狐狸其实还是有机会重温一下这种暧昧感觉的。
同居的生活开始美好起来。
不过,我们仍旧是一人一间房。
我们继承了亮亮晶晶的对于恋爱的方式。
周末约会,其他时间仍旧是各自上班。
只是有时候,我会在狐狸的房间里多玩一会儿,挨到深夜再爬回去睡觉。
我们谈论爱情,谈论所有生活琐事,即便是言不及义仍旧不觉厌烦。
恋爱症候群里怎么唱的来着?
关于爱情,没有人能够免疫。
所以才那么令人着迷啊。
即便是已经经过了很多次恋爱,但每一次,仍旧能像是第一次那样蓬勃热烈。
我爱一个人的能量,似乎又回来了。
我只是想,对她好一点,再对她好一点。
跟同时说起狐狸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我不再直呼她的名字,而是改为——“她”。
我们都有这种感觉吧?
当你对一个人的称谓从那个谁谁谁,变成名字,再变成“哎”“她”,那么这个人,就开始走进你的生命了。
她。
世界上最美好的第三人称。
刘半农为汉字贡献了一个最美丽的字。
可惜“妳”这个字没有在简体里普及。
其实,大部分的社会群体都有一个微妙的平衡。
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合租公寓。
显然,我跟狐狸的密切接触打破了这个平衡。
晶晶倒是没什么,她有亮亮,她有令人艳羡的周末生活。
而我和狐狸,除了在周庄那次破天荒的亲热之外,回来以后,两个人的胆子竟然都小了。
可以说环境对于男女之间的亲热和关系,有重大的影响作用。
你看我在酒吧里可以抱着狐狸而不感到尴尬,狐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们在周庄可以联系钥匙打开锁的游戏……
可是,一旦回到我们的公寓,距离又开始建立起来。妳
这就是环境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下,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美呆。
美呆明显变得不快乐了。
坐在马桶上发呆的频率逐渐增加。
如果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你变成独特的一个,那么也就意味着,你不合群了。
在这个房子里,美呆显然感受到了这种压力。
晚上,我在狐狸房间里,我们聊天时尽量不发出声音,一面美呆听到会感到难过。
可是,美呆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有一天晚上,10点多,美呆仍旧没有回来。
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我和狐狸很担心美呆出什么事。
我们到美呆所在的设计公司去找她。
在出租车上,我们俩竟然都有一种罪恶感。
如果算一下蝴蝶效应的话,我们租在一个房间里,可能是因为一个巴西人在家里煮蛋。
这中间漫长的计算过程,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而蝴蝶效应的下一环,就是导致美呆越来越低落。
美呆所在的写字楼,只有一层还亮着灯。
那层亮灯的楼就像是美呆,一个人在一片夜色里委屈地发着光。
我特别能理解这种感觉,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孤独地亮着光。
我们坐电梯上去的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美呆的孤独并不是我们造成的,可是,我们仍旧觉得有些对不起美呆。
这一瞬间,我都有些错觉了,好像我从美呆身边抢了狐狸,或者狐狸从美呆身边抢了我……
我承认我胡思乱想了……
从门口可以看到美呆的背影,披着一件衣服,对着电脑看电影,旁边还放着一个披萨盒。
狐狸按门铃,美呆显然吓了一跳。
我能看到她飞快地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脸。
然后跑过来给我们开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我们来接你。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不该这样说,我不该说“我们”的,不然这样更显得美呆形单影只。
美呆果然被这个“我们”戳中了泪点,本来就哭过的脸,开始吧嗒吧嗒叼着眼泪。
我慌了神,求助狐狸。
狐狸责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不说话,走过去拉着美呆的手,走到电脑旁边。
两个人就把我亮在一旁……
我耸耸肩,有时候女人之间友谊是特别微妙的。
男人需要女人的时候,可以不去想他的哥们儿,除非他们搞基。
但是女人即便有了男朋友,对她们的女朋友们还是要保持一样的热度,虽然这很难。
狐狸和美呆就一起凑在电脑前,看电影。
一个催人泪下的韩国电影。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在这样一个悲伤的夜晚看这样悲伤的故事,美呆,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哎。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在美呆的公司里,一起看这个恶俗但是悲伤到无以复加的韩国电影。
美呆也不说话,随着剧情吧嗒吧嗒掉眼泪。
也不知道她是看哭了,还是自伤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