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家潇。”雪莱含羞地笑,故意把一张孕检单露出来,让宛如舅妈能一眼看到。
“你们很熟吗?”听说她来找家潇,宛如舅妈就警惕起来,说话的语气开始有点不友好。
“嗯。”雪莱含羞带娇,低垂着头看脚尖。
“找家潇有什么事呢?”宛如舅妈带着敌意问。
“也没什么事。”雪莱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显得悲悲切切:“我就是想问问他,要不要她。”她指着自己的肚皮,顺手把孕检单轻轻放在茶几上,浅浅一笑,起身出门而去。
宛如舅妈恍如做梦一样,孕检单像晴空霹雳一般把她击得懵了。稍稍平静一下后,就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告诉宛如舅妈说自己在省里,正在回家的路上。
宛如舅妈叹口气说:“直接回家来,我有事找你。”
挂了电话,开车的何家潇问我他妈找我有什么事,我敷衍着说:“小事,小事。”
突然电话响起来,一接,居然是徐斯冠教授打来的,说要跟我回衡岳市,想亲自去考察出了狗头金的老鹰嘴地形地貌。
我忙叫何家潇停车,打开车门跳下去,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
我对何家潇说:“家潇,你们在省城多玩几天吧,哥我有急事要办。”
何家潇嘴一撇说:“你办你的事,跟我有关系吗?”
我连忙说:“有关系,有大关系。因为我要接几个专家去春山县,我们就一台车,坐不下。你和萌萌在这里玩几天,等我送专家回来的时候,我再接你们一起回。”
何家潇还在迟疑,陈萌却高兴地答应了,拉着何家潇就下了车,两个人跟我们简单地打个招呼,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去了。
黄微微等到他们走远了,才疑惑地说:“风,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的事?”
我摇摇头说:“没有,真没有。你没看我刚才接到徐教授的电话吗?是真有事。”
“不是这事。我觉得你心里还有事。刚才何家潇妈妈打电话来,你的脸色都变了,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我虚弱地笑:“还得麻烦你开车,幸苦哦。”
还没上车走,电话又响起来,我拿出来一看,这次是雪莱打来的,阴森森的问我找没找到何家潇。
我气急败坏地吼:“你已经找到家里去了,还找我干嘛?”
“我找你,是要告诉你。我现在是去家里找,如果家里找不到,我就去市委机关找。我就不信他何家潇能飞到天上去,我也不相信一个书记的儿子可以不负责任。”
雪莱的话让我冷汗淋淋,这个女人说到做到的货,连小姨都没搞定的女人,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你等我回去,好吧。我回去就给你答复。”我无奈地说:“大家都是明白人,什么事都能解决,你说是不?”
“我等不起了。我就给你一天时间。”她挂了电话,让我捏着忙音的电话愣。
“是谁?”黄微微问我,脸色平和安静。
“一个朋友。”
“女的?”
“是”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黄微微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好像很怕她。”
“没有的事。”我摇头说:“真的是普通朋友,有点小事要解决。”
“没骗我?”
“我敢吗?”
她就笑了起来,鼻子里再哼一声:“谅你也不敢!我就是个如来佛祖,你就是个孙猴子,你本事再大,也别想逃过我的五指山,明白吗?当然,除非你不想做孙猴子。”
黄微微是在暗示我,在警告我!
一个雪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现在的黄微微,似乎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欲语害羞的女孩子了。
237 酒店里的旖旎
天大的事,也阻止不了我求证老鹰嘴是否有金矿的决心。
表舅是副书记,确实能在仕途上帮上我。黄微微爸爸是组织部长,也能帮到我,但所有的这些因素,对我来说,都是未确定的东西。唯有自己出了成绩,仕途上我才能呼风唤雨。
其实做官的人,本身需要一定的实力,否则,纵然家里摆着一个天大的官,你又能有何作为呢?做官升级都是锦上添花的事,天下很难有雪中送炭的奇迹。
接上徐斯冠教授,我们直奔春山县。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我是晕晕欲睡,坐在后排的徐教授却是精力充沛,一路上滔滔不绝,说衡岳市自古就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山清水秀不说,单是地势,放在地图上一瞧,就是一座扼住南北通途的咽喉。
如此美城,必有美人。徐教授伤感起来,回忆起自己曾经在牛棚的时候,有一个女难友,也是花样年华的年纪,就因为说错一句话,就被流放到与他们这群反动学术权威为伍,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女难友老家就是衡岳市人,父亲是衡岳市一所中学的知名教师,手底下出过无数人物,最大的官做到北京,最好的学术做到国外。按理说,这样的老师,算是炙手可热的人,却偏偏搞不定女儿被流放的事。
老父亲来牛棚看望女儿,天黑路滑,一脚跌到山塘里,死了三天才被人现,捞上来时,全身肿得就像泡过水的馒头,一扒拉,就支离破碎。
现女难友父亲尸体的恰恰就是徐教授,徐教授放牛时,看水塘里漂着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就拿着树枝勾过来,拉到近边,闻到一股恶臭,方知是一死人。
女难友哭得昏天黑地,几次要跳进山塘寻思,还是徐教授,日夜守着她,守了半个月,人不想死了,爱又重来。女难友变成女朋友,徐教授喜从天降,那段时间他真的很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女朋友对他说,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家,她要找一块种满鲜花的土地,她要和他相守一辈子,养儿育女,无欲无求。
可怜徐教授刚开始尝到爱的滋味,女难友却在一个打雷下雨的夜里,被干校做饭的一个流氓强奸。女难友哭了一夜,觉得无颜再见徐教授,趁着天未亮透,飞身跳下山塘,与她老父亲同赴黄泉而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徐教授抱着女朋友的尸体,暗暗誓,一定要在她的家乡找出一块属于她的地方,他要将她埋在鲜花盛开的山上,让她的墓碑一辈子树在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