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者(6)

 
手语者(6)
2014-05-12 20:45:19 /故事大全

“有那么多吗?让我查查,高兴、悲伤、兴奋、生气你能想出二百多个形容词?”

“不是那种,是谭欣寒碜我的表情,谭欣看清华怪胎的表情,谭欣被我逗笑的表情,谭欣吃着草莓冰激凌却眼馋我香芋冰激凌的表情。”

她哈哈大笑。

“我再记一个,谭欣被我第二个笑话逗笑的表情。”

她笑得更厉害了。

“第三个。”

她憋住不笑,抿着嘴摇着脑袋看我。

“好,第四个笑话不笑的表情。”

她使劲亲了一下我说:“不是一个月,是三十二天,我数着过的。”

“你怎么让我有种无以为报的感动?”我赤身裸体下床,打开窗户,秋风扑面而来。我头探出去对着夜色喊:“许佳明,你不再是过去的许佳明!从现在开始,你是和女神谭欣上过床的满血复活的许佳明!”

谭欣在被子里笑眯眯地看着我:“比第一次还爽吗?”

“没有,差不多吧。”

这是个新表情,她咬住一半的下嘴唇,瞪了我一眼。我躺在她身边时,估计她想到反击之术了,抱歉道:“怪我了,环境没找好,宾馆太普通了,一点不刺激,怎么能跟麦当劳比呢?”

“什么麦当劳?”

“第一次的地方啊,我十七岁,有回在麦当劳就跟他好了。”

“怎么好?”

“就是给他了。”

我盘腿坐起来,问她:“你们在麦当劳做爱,表演吗?”

“卫生间,又不是餐桌上。”

“厕所?”

“我们那时候中学生,哪有钱开房啊?趁没人就去麦当劳呗。”她坐起来说,“谁不是从年幼无知的年纪过来的?我们同学都这样,每个少女在初恋都没学会拒绝,到最后就是迁就小混混男友的过分要求。”

“还每个少女?我看就你吧。”我指着她说,“我们中学的时候,也有你这样的姑娘,找个退学的阿飞做男朋友,天天骑摩托车后座上兜风,还自以为挺美的。我最讨厌这样的女孩了。”

“你讨厌是因为,她们没跟你这种只会学习、努力考清华的人好吧?你生气啦?你先说的,跟我还没你第一次爽,结果你还先生气了。”

“没事,就是有点堵得慌。刚还女神呢,一下子变这样了?”

她拍拍我肩膀:“来来来,你讲你第一次,让我也堵一堵。”

“我没什么好讲的,我们小地方,全长春就一肯德基,没麦当劳。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长春不让麦当劳进来。我这辈子要是再吃一次麦当劳,我就不姓许!”

“你醋性够大的。这样吧,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第一次那姑娘好看吗?”

我看着她,我觉得我可以说实话:“好看,非常好看。”

“比我还好看吗?”

“比你好看。”

“忘不了是吗?”

我点点头,说:“永远忘不了她。”

“贱人,你们俩都是贱人!”她控制一下,“第一次什么时候啊?你们两个小贱人在哪儿做的呀?”

我有点走神,任她又问了几遍。我其实不是很想说这个,她所谓麦当劳的故事也没怎么伤到我,多少有一点,小小的惋惜。可是又能怎么样?就像她说的,这不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说吧,”她咬着下嘴唇问,“你第一次在哪儿啊,她家还是你家啊?等爸爸妈妈去上班,你俩逃课滚床单,是不是?”

“你真要听吗?你不想知道的。”

“我是不想听,刚才不是让你生气了吗?说吧。”

“我想起我十几岁喜欢的一个女孩,叫房芳,一天偷看她三百遍的那种,属于暗恋。后来终于鼓足勇气给她写了封情书,寄到她家里,结果她死了,永远都不知道我喜欢她。”

“那第一次就不是她喽。”

“姐姐,暗恋!她没收着我的信,死了好几天,信才寄到她家,她爸爸打开看了。这也挺好,女儿刚没他肯定特别难受,这时候看见我写,我有多喜欢他女儿,他女儿有多好,也许是个慰藉。这份勇气也算没白瞎。”我停下来,打量她身体。她有点害羞,把乳房护住。“你知道吗?谭欣,遇见你那天我就想到她了,我想我得主动点,我不能再像对房芳那样,错过谭欣这个好女孩。”

她勾住我脖子,亲了我一口。“我错了,你别怪了。现在就是我前面有一百个小贱人,我也不气你了。”

我回味那个吻,说:“你问我第一次在哪儿,我不是很想说,尤其是你说了之后,我第一次弱爆了。”

“说吧,我的才弱爆了,还被你鄙视。”

我指指床单,翻身背过去,对着月光说:“这儿,就在刚刚,我和某个小贱人在这儿做了第一次。”

“真的假的?”

“真的,弱爆了,是不是?”

“真好。”她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后背,低声说:“那个小贱人知道错了,她跟你道歉来了。”

我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借着心跳的力量,我告诉她:“我爱你。”

她捏捏我的手,没说话。然后我一直在等。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此深爱她的感觉太美了。凌晨一点还有落叶静静飘下,北京的秋天是全世界最好的季节。谭欣在我身后均匀呼吸,缓缓入睡。我从茶几摸到烟,一声不响地抽完最后一支。我转回身看见她,感觉全身都化了。谭欣没有睡,她一直在望着我,她说:“许佳明,你真好看,我觉得你哪儿都好看。”

我一时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还没回答你那三个字呢,你说我爱你的声真好听。可我现在不能说,我哪天要是说了我爱你,我一定会一生一世永远爱着你,到那天,我的命都是你的了。”

十四日下午三点半于勒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就知道有人来到了家里。钥匙还留在门上他便转身往楼下跑,两个警察从二楼冲上来把他摁住。

警察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上午取出来的一百二十万,从松原的银行到长春哑巴楼,于勒还去了哪里?我和律师都和他谈过,有一次于勒问我,那样能否减刑?律师很实在,直接告诉他,不会,你手里是两条人命,枪毙你三回都够了。

但是有人急用这笔钱,钱金翔还有个将近四十岁的儿子叫钱文,上个月他刚刚刑满释放,连面都没见到就接到了父亲的死讯。诉讼期我与他有过一次相撞,从头到尾他都不关心谁杀的他父亲,他父亲死前是否痛苦,唯独那一百多万是心中的痛。五月初,警察刚刚解除警戒,离开哑巴楼,他便领了四个兄弟闯进我家里,将我按在椅子上,把房间翻个底朝天。我清楚记得他当时用那么绝望的声音喊:“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钱找出来!”

李警官可不在意钱,他最近在认罪态度上和我继父的律师扯皮。有了新的证据,十四日的凌晨,于勒曾用手机打过110。当天值班的警员证实,的确接过一起沉默不语的电话。律师想打这样的牌:他辩护的嫌疑人于勒在第一时间有自首情节,碍于是哑巴,无法陈述清楚,属于认罪态度良好。他跟我商量,如果于勒能把那一百二十万交出来,罪不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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