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个多星期,廖梅告诉我,她和于明川见了一次面,于明川痛哭流涕,到法院撤回了离婚诉讼,开着他的宝马走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起码这件事情可以暂时搁置起来,无论怎么选择都不是迫在眉睫。虽然我也清楚,这种问题迟早要图穷匕见,但目前只能消极敷衍,等待机遇。这就像人在五更的时候出现内急,总想磨叽着捱到起床的时候。
但生活往往不会遵从我们一厢情愿的设计。
六月初的一天,丁娜突然接到通知,调她到市委党校青干班学习,而且一去十几天没有和我联系,打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料定出了什么问题。
一连好多天,我忧心忡忡,心急如焚,如同困兽。
吴局长打来电话,要我回局里一次。听他的口气,不怎么客气。我赶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去。
“金子啊,你知道,我是很关心你的。”吴局长的开场白决定了这次谈话来者不善。领导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套路,开头的时候就像诗歌里的“起兴”,不像写议论文那样开门见山,开宗明义。一开始表扬你,你不要欣喜,因为接下来就是“但是。。。。。。”,这个“但是”后面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一开始说关心你,接下来一定是批评你。这个我是很明白的。
我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很多小虫子在爬。
“我对你呢,一直也是寄于厚望的,对吧?一个人才的培养,是很不容易的,包括知识修养的、综合素质的、思想作风的,还有道德品质的,很多方面喽,都必须过硬。德才兼备嘛,缺一不可。一筐土豆,个头有大有小,这很正常,但不可以有疤,有了疤,再大的土豆都是要扔掉的。”吴局长的语调很平稳,目光很虚幻,但是那偶尔的一瞥,让我感觉有一种彻骨的寒意。我很清楚,我是那个大土豆,但是有了疤。
“你的才华是公认的,作风,嗯,工作作风是很扎实的,工作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要防止在生活上出问题啊!”吴局长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点题了。
我紧张,惶恐,喉头发紧,眼前发黑。
“最近,有人反映你不够检点,而且拆散了人家的家庭。。。。。。”吴局长目光炯炯,直视着我。
“没,没有!我怎么会。。。。。。”我矢口否认,应该是出于人的防御的本能吧。
吴局长收回目光,作远眺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有人把举报信寄到了丁部长的办公桌上。当然,丁部长也没有完全相信。但是,作为丁娜的父亲,这个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吧?”吴局长接着说,“李书记也很恼火,让我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够把问题处理好,把影响消除掉。金子啊,这不是一件小事啊!”
我感到天旋地转,从吴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差一点就从楼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