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思想斗争让我忘记了和小雨说话,而当我转过头去看小雨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睡裙的一根肩带掉了下来,光洁的皮肤让我感觉她如同女神一样。我进房间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却不小心把她弄醒了。
“哦,我实在太困了,睡了……”小雨梦呓般喃喃。
“睡吧。”我把她本来蜷缩的腿放平,好让她舒服地躺在沙发里。
睡着的小雨是那么的安详,均匀的呼吸让我感觉她像一个婴儿一样无邪。一年前,我也是这样看着小雨,只是当时她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年前的痛是显性的,而现在,如果我告诉她了真相,那是否就表示这样的痛从隐性变成了显性?在说和不说之间我徘徊了很久,直到感觉疲惫,也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雨,你知道吗,你可能已经不能生孩子了。”我面无表情地对小雨说。
原本激荡着青春的小雨的脸庞一下子僵硬了,然后慢慢变成了灰白。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眼泪淌过的地方开始龟裂。小雨开始无奈地想说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
小雨!我心头一震,感觉自己在挣扎。突然电话响了。
原来只是梦……
“喂,有什么事情?”是四眼。
“出来钓鱼?”四眼是疯子。
“这么热,你还想不想活着回去了?”我拒绝了。
“那喝茶?”他可真是能纠缠。
“不了,小雨和她同学在我这里。”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出去。
“哦,那就算了。我们出去了,如果一会路过,就来骚扰一下你们。”说着四眼挂掉了电话。
“是谁啊?”四眼的电话把小雨吵醒了。
“哦,是我那个同学,四眼。”小雨知道他。
“找你有事情吗?”小雨捋了一下已经干了的头发。
“他有什么好事情,让我们出去烤太阳,呵呵,我可不去遭这份罪。”我想到刚才的梦,本来想笑着和小雨说,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小雨,你不再睡了?”
“不睡了,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小雨换了个频道,开始看偶像剧。
“小雨,那次复查后医生有没有让你再复查?”我想有些事情迟早她还是要知道的。
“有啊,他让我隔半年再去检查。后来我觉得身体很正常了,也就没去了。”小雨往我身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和我说。我想她是不想让小梅或者小昕听到。
小雨身上的味道又飘了过来,但是我已经没有享受的心情了。我想可能小昕并不知道一年前发生在小雨身上的事情,我甚至想可能小梅都不知道这件事。
“哦,她们不知道?”我指了指小梅和小昕睡的客房,也很小声地问小雨。
“小昕不知道,小梅知道一点。也就知道我去动手术了。”
“那第一次复查医生怎么和你说的呢?”我还是先问问医生是否已经和她说了不能生育的事情。
“哦,很长时间了,我记得我电话里和你说了吧?”显然小雨没有想到我还会问这件事,“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啊?”
“呵呵,突然间想起来,就问问你。上次我出差,没有陪你去,你后来在电话里面也就和我说了复查结果很好,今天想起来,就问问你。”
“那次我吃药完全听医生的,所以复查的时候都很正常了。后来又配了些药,医生告诉我半年后再复查一次。”小雨突然凑到我耳边,“医生说那挺伤身体的。”
我想医生没有告诉她可能不能生育。
“那后来为什么不去复查呢?药都吃了吗?”我问。
“挺好的,就不去查了。药都按照医生嘱咐的吃了。”小雨显然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点了支烟,思路逐渐清晰,已经打算好怎么说了。其实很多人说抽烟能提神,我觉得只是说对了一部分,抽烟还能营造一种气氛,给思维安装一个缓冲。
“怎么了,哥?”小雨对我突然说这件事情感到突兀的同时又开始有点不安。
“唉……”我叹了口气,“我和你先说个事。”
原本面朝着电视的小雨转过来,一脸疑惑。
“我们公司一个女同事前段时间也流产了。”本来想把这个女同事说成四眼的老婆,后来发现有点不道德,所以还是用了不指定的同事,“这事也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们部门的主任和我说的。你知道四十岁的妇女同志就爱到处乱说,呵呵,她和我们部门比较熟,就和我说起这件事。”
我尽量想让小雨感觉自然一点,但是小雨的表情告诉我她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本来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她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女孩子找她请假,她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要去把孩子做掉。工作没几年的女孩子,都还没有结婚,所以主任就找了比较好的理由给她放了一个礼拜的假。后来她去看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子手术做得不是很好,有点炎症。然后她告诉我说女孩子体质不是很好,做流产手术可能有不少后遗症,严重的可能都没有办法生孩子。”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吸了口烟,“她这样说就让我想到你上次的手术。那女孩子还是前不久的事情,今天想到了就问问你详细的复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