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界很好,我很糟糕
婉仪不在身边时,就是我彻底的解放,我竟越来越渴望那个如监视器般的女人不在身边了。
“老公今天我爸过生日我就在家里住了。”周末,婉仪在电话里说。
好的,替我向岳父大人问好。我嘴上说着,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婉仪嘱咐我早点睡觉,别到处跑,我满口答应,却鬼使神差的溜进蓝调18。
我自欺欺人的想我是去找哥们大T,没为别的。
大T在包房里与一群女人周旋,大T痛苦的说那群女人老得只剩下钱。我说难道你还奢望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来找鸭子吗?
大T望着我,暧昧的说你相中那女人不就是?
我知道他说的是沫沫,神色黯然下来。
沫沫来蓝调18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时常看着她与不同的男人一起。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主动没上前招呼。
我不知沫沫对我有什么感想,但我已选择了婉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凌乱不堪的心里,塑一座美丽无名的新坟,将沫沫埋入记忆深处。然后把痴心留给夜色去审视,把悲痛留给记忆去凭吊。
十一点时,沫沫进来了。从她不紧不慢的走进酒吧时起,我的目光就黏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一进门就把皮衣脱了,里面穿着宝蓝色的紧身长裙,桃红色丝袜将她修长紧致的腿展露无疑。几桌小男生朝她吹起悠扬暧昧的口哨,沫沫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径走到吧台。
正在偷懒的女酒保似乎和她已经混熟,笑着跟沫沫打招呼,并熟练的取出沫沫要喝的酒。我做在吧台的另一头,中间还隔了三个男的。沫沫那散漫的眼神四处搜索着,很快就与我四目相对了。
她瘦了。却更显女人味。
沫沫的目光只在我脸上稍作停留,就转向了别处,甚至象征性的点头微笑都没有,仿佛那天与她欢好一夜的另有其人。还是男人太多,她已经忘了我。
沫沫狠狠的喝了几大口,起身往舞池走去。在了群魔乱舞的人群中,跳起了热舞。DJ打出了劲暴的HI歌,忽明忽闪的射灯打到沫沫脸上,使她如同鬼魅,她那沾着酒的香唇妖冶的红着。我就这么看着沫沫跟一个卷发男人大跳贴身辣舞,眼睁睁看着那男人的手在沫沫挺拔性感的胸部上游弋,似碰非碰,挑逗爱抚。人群沸腾起来,口哨声嘹亮起来,DJ打出的歌节奏分明起来。
突然沫沫朝我着望了一眼,我发誓她看的是我。她竟冲我笑,她勾着性感的嘴线,带着鄙夷和挑衅。这该死的女人,为了报复我,用身体做赌注,故意风骚给我看!
我告诉自己别动气,别为了个堕落风尘的女子动怒,她稚嫩的年龄是她对人们的误导,她已在累积深厚的滚滚红尘中成为名不折不扣的老江湖,别对她心生怜惜,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我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而在那时我与婉仪的誓言早被嫉妒和愤怒冲得烟消云散,我的视线里只有沫沫,还有眼看就抓上沫沫胸部的那只毛绒绒的爪子,和那些恨不得扒掉沫沫衣服的男人的眼睛。
那时我已经独自坐这喝不少酒了,我真想不顾一切的把那小女人拽出去,拖到世界的另一头,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藏起来,再不许她暴露在任何男人面前。大概是酒精的驱使,还有音乐快节奏的怂恿,我豁然站起,像个盖世英雄般冲进舞池,坚定的拉住摇晃不止的沫沫的手,冲她吼了句:“跟我走!”就把她拖出了酒吧。
初春的夜风乍冷还寒,夜风一吹我清醒了大半。酒吧门口人烟已经少有路人,面对沫沫那质问的双眼后,我才尴尬的放开她的手——拖人家出来,我毫无理由啊!
“干嘛?”沫沫蜻蜓点水的一问,手一得到解放,便双手环抱,镇定的盯着。“要带我回家?”她说的“带”,不是“送”。
她淡淡的一句干嘛,竟让我这大男人红了脸,但受不得她那鄙视的眼神激励,我脱口而出:“不准和其他男人靠近!”
沫沫显然吃了一惊,挑了挑眉,随后恢复自然:“凭什么?”
凭什么?我已经选择婉仪了,我已经没有凭什么的理由,那些爱与不爱的话语,在事实选择面前多么儿戏,还有谁会信呢。
我清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为什么那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沫沫瞟了我一眼,缓缓从包里摸出一跟烟,举止颇为生涩的叼嘴里,“有火没?”
我清楚的记得她以前是不吸烟的!她身上除了淡淡的幽香,从来没烟味。
我气极了,一把夺过她嘴里的烟,摔地上,“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难道你不把自己弄得像个女流氓你过不下去吗?”
“我如何生活,关你什么事?”沫沫还是那么不痛不痒,看也不看我,不发怒也不着急。
“你在报复吗?你在用自己身体甚至生命做代价,报复整个社会吗?幼稚!!”我把声音抬到最高,朝她吼,她总能轻而易举的颠覆我的情绪,让我欢喜是她,让我悲愤是她。
“出尔反尔算成熟?”她看着我说。
我突然无言以对,想到那一夜缠绵时的表白,想到我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一遍一遍的说着有关将来的誓言……我却都没做到。我想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哦,你那还不叫出尔反尔,我居然去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说对了嘛,我果然还是幼稚的。”沫沫说着,竟然笑了,假装毫不在意,却泄露一脸的无奈与苦涩。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世界没错啊,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的!”我口不择言,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信服不了。我暗想肯定又要被这小丫头笑话了。
谁知她只是轻轻的低低的吐出句:“世界很好,我很糟糕。”
风黏黏忽忽的吹来,我抓得住风,却抓不住从她眸子里淌出的已经飘远的淡淡的伤。
此刻她柔弱的站在夜色里,天地之大竟没有一个亲人,就像天边小小软软的那片云,飘渺虚无,没根没家,没准哪一阵大风吹过,她就散了。
“沫沫……你以后别在糟蹋自己身体了,缺钱你就告诉我。”
她看了我一眼,“你很有钱吗?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缺钱?就因为我找你借过钱?那只是个意外。这点你错了,我除了钱,什么都缺。”
“你哪来的钱!”我低沉着嗓音凶狠的问。
“一男人给的。”她麻木不仁的表情再次激怒我。
“以后不许你再接他的钱!”
“哈哈哈哈!”沫沫突然开怀大笑,笑得前扬后翻直不起腰,好象她听到我说了个天大的笑话,我没说笑话,我只是阻止她在这般堕落,“不许?还没有什么人有权力对我说这两个字。那些钱是我应得的,我拿那些钱是付出了代价的。你又凭什么不许?你以为就因为你睡了我一夜跟我说了几声可笑的我爱你,你就可以限制我绑缚我?……”
我从不打女人的,不知是她不知自好的行为,还是她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是那让我俩关系仅仅简单到男女兽欲的一声“睡了一夜”让我心中的怒火不能抑制。我太失望了,浑浑噩噩如她,怎开得出洁白的爱情?我看着她越说越兴奋的脸,我举起右手,真想狠狠煽她一巴掌。
她不躲也不藏,目光如矩的直视我的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想打我?”她美丽的脸庞就这么在我手底下,我手高举过头顶,怎么也挥不下去。
突然啪的一声,我左脸一热,沫沫却先打了我一巴掌,“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婆打我很容易,你以为人人都能往我脸上煽?你老婆那是我让她打的,是我欠她的。我从来不爱任何男人,却想勾引你,想破坏你们感情,她打我一巴掌,我是心甘情愿受下的。你凭什么也想打我?”最后几个字她一顿一字的从牙齿缝里清楚吐出。
而我在那句不爱任何男人时,就彻底被她打倒了,只是想勾引我,只是想破坏我和婉仪,只是……完全没有别的因素吗?比如说爱情……
我这才知道男人一句爱与不爱,可以弹指间击溃一个女人的容颜;而女人一句爱与不爱,则可以在瞬间击溃一个男人的心。
我望着她不可一世的脸,和这女人的一仗,我败得溃不成军。
沫沫说完,转身钻进了酒吧。
风吹过,我被沫沫煽过的还在脸微微发烫,我脑子里一直还有个声音,低低软软的说——世界很好,我很糟糕。
当天晚上沫沫做了个惊人之举——一个十九的少女,将三千块现金砸在桌上,指明点姓要鸭子大T出台。
她坐在大T腿上,喝一口酒,千娇百媚的用嘴过度到大T嘴里,然后举着空杯,轻佻的看我。
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坐在酒吧大厅的吧台上,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大T一脸尴尬,但出于职业操守,出于老板胁迫,也只好硬着头皮陪客。
我坐在一旁,把酒一口口狠狠往嘴里灌。我把目光转向别处,我尽力不去看他们,尽量不去听沫沫那不断传进我耳里的娇笑,调情。但我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用余光去瞟他们,看到沫沫吐着她细细红红的舌头,一点一点的舔大T男性十足的嘴唇。虽然以前就知道沫沫是个风情浪女,但亲眼所见她和别人欢爱,那股愤怒与嫉妒,还是像一根引线一样迅速惹得我怒火中烧。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老是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这滋味实在不好受,而我已经憋太久了。
“你放下她!”我冷冷的冲大T喊。
大T是知道我喜欢沫沫的,但他一来觉得他是清白无辜的,二来没料到我会用这么冷酷无情的态度去处理这件事。大T痛恨我这般为了女人不要兄弟的样子,他劲也上来了,反而把沫沫搂得更紧:“把我的上帝伺候舒服,是我的义务!”
“你放下她!”她字刚落下我右手拳头就落在了大T脸上。
后来大T问我,我怎么就对他下得了手。我说一直找不到人出气,又无计可施,你是我最亲的兄弟,这一拳,大概只是一种诉苦。男人对男人打招呼,有时候最粗鲁的,也是最简单直接的。
沫沫尖叫一声,跳下来。
大T本来还半开玩笑的模样,吊儿郎当的挑衅我,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对情同手足的兄弟抡拳头,由于毫无防备,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正中他右眼,大T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眼就蹲了下去。
见有人打架生事了,酒吧里的女人顿时慌乱起来,尖声尖气的叫着往门口涌,胆大的男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操着双手围观上来。
“公治曦我cao你祖宗!”大T痛劲缓过来,半睁着一只眼睛朝我跳过来。重重的回了一拳。我躲挡不及,胸口被打得一声闷响,只感到胃痛得一阵抽搐,随后感觉刚才喝下的酒在里面如翻江倒海倒海般,张开嘴“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吐了一阵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走过来,像抓鸡仔一样将我提起来,“小子,睁开眼看看这是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你今天不给大T哥道歉你就别想完整的走出这场子!”
我艰难的抬头,正巧遇到沫沫那双写满关切的眼,心里只是一暖。心想自己果然没骨气,博得红颜一笑,竟觉得残废了也值了。眼见围过来的保安越来越多,一个个摩拳擦掌惟恐天下不乱。
顿时心如死灰。
“你他妈的放下他!我们哥吹牛打屁你们跑来瞎凑什么热闹!”大T终于从眼睛的疼痛中舒缓过来,一把帮我拍掉抓住我衣领的大汉的手。
那保安碰了个钉子,灰头土脸的说哦哦原来是误会,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见架没打起来,都骂骂咧咧的散开了。
“兄弟,对不住了。”我酒彻底醒了,想到对亲兄弟般的大T动了手,惭愧极了。
大T爽快的大笑,将我一搂,“下班了,咱兄弟俩出去好好摔打摔打!谁先提回家谁他妈的是乌龟王八蛋养的!”
“走!”我豪气大盛,跟兄弟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等等……”一个女孩追过来,拉住我的手,是沫沫,惊讶的问,“你……你是叫公治曦?是复姓公治的那个公治吗?”
我恨她刚才过分的举动,恨她把我们的感情当成儿戏,恨她挑拨我和婉仪挑拨我和大T的卑鄙,于是转过头,冷若冰霜的警告她:“趁我还没发火,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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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3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