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人还是养狗?她想了一想,还是觉得狗靠谱,狗没有更多的想法,有的吃,有一处睡觉的角落,有人带它出去遛弯,它就满足。人就不好说了。狗不需要过得跟主人一样富有,人就没这么简单了。人的要价比狗高,养人的风险比养狗大,回报比养狗小,性价比大打折扣!哎哟!谷欣又一想,男人会说人话,未必肯做人事。狗不会说人话,却能做人事。再者,男人无尾巴,无皮毛,婚姻具有某种社会意义。问题是买来这个被称作意义的东西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呀?更何况,男人一生病,又不是宠物医院所能打理的……不知道男人肯不肯以狗为榜样,有狗类的忠诚和好心?估计大部分男人做不到。养的狗,不管公狗、母狗,逃走找方向去了,主人没太伤心。可是,一旦养了男人,不肯跟他结婚,他往别处找方向,伤心、伤财都免不了。老女人折腾不起。
对谭简,谷欣付出了几顿饭钱,没有回报,谭简也没有报出身价来。谭简没有卖身,这一点,很让谷欣看得起。
“早饭烧好啦?”妈妈下了楼,手里拿着空的真空暖水瓶,慈爱地问。妈妈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谷欣没有回答,她低下头,默默地把烧开的水注入妈妈的暖水瓶。听得妈妈又说:“谷鸽刚才来电话,说等一会,她和老阮一起来我们家。”
“说好谷鸽一个人来,怎么还来了老阮?”
“光棍不打上门客。”
“我不让他进门!”说着,谷欣涨红了脸。
“哎呀呀!这可怎么好?”妈妈直到拗不过谷欣,一时没了主意。
“我教你一个办法,我先出去到花园里,你呢,跟在我后面出门,守在门楼间前面,老阮来了,既然看到了你,就没有理由进咱的家门了。”
“唔……可是,怎么说,才不让他进门呢?”
“哼,白吃了我们十多年高级饭店的饭,好意思哦!自去年起,年夜饭劈硬柴,今年他们就不来了。他不想想,十多年来,每年白吃我们的年夜饭,从来不回请我们。今年倒好,赖账,谷鸽也跟着不来。本来说好谷鸽今天一个人来我们这里,怎么男人一起来了?”谷欣嘴里虽这么咕哝着,心里清楚。哎!情人节偏逢腊月二十六!情人节,谷鸽来,老阮能不跟来吗?
妈妈换了话题:“谷鸽拿年货来的,我们总得给点什么。”
“沈大成白色的八宝饭,反正我不吃。”
“加一蒸松糕。”
“不给。”
“给么。”
“我那么辛苦,跑去南京路步行街哼哧哼哧买来的。不给。”
“我们不吃的掺奶精的曲奇。再加些老大房黑芝麻片。”
“不给,这是留给花匠的。黑芝麻片我要吃的,况且散装的拿不出手。”
用这个办法搪塞,谷欣蒙混过了关。
从冰箱的零度室拿出装白色糯米八宝饭的塑料袋,谷欣灵机一动。
门外响起“嘟嘟嘟”的汽车喇叭声。
“来了……”谷欣拎出八宝饭,藏在一只黑色的大垃圾袋里,大垃圾袋里套上小袋子装的厨余垃圾,这样一来,黑色大垃圾袋胖了一圈。
妈妈警觉地问:“八宝饭呢?”
谷欣支吾了一下,拎着长胖了的垃圾袋,快速出了门。
妈妈还是不放心,追了一句:“八宝饭不能现在给的,要最后给。”
谷欣不听。时间就是胜算,她冲出大门。
隔着花园,看见老阮站在路的一边,脸朝着车道对面的别墅。谷鸽背对着镂花的铸铁花园门,站在外面。老阮和谷鸽在嘀咕,谷欣放慢脚步,躲在茂密的冬青树篱后面听。
老阮穿一件粉红色的羽绒衫,敞开衣襟,一副急躁的样子:“谷欣怎么还不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