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醒来后,没有因伤口的疼痛而引起脸部任何的变化,没有因失去胎儿伤心到抓狂,没有哭、没有笑、没有言语,茜的平静让我感到害怕,我握住茜的手,她没有看我,只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眼睛都不眨,我和姑姑叫她、和她说话,她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不做声。我不知道此刻茜心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上帝为何要对我和茜做出这样的安排,这对我对茜简直残忍到变态,老天爷啊你有意思吗?
出院时,茜的姑姑坚持要把茜接到她家照顾,我看了看茜的眼神,可惜什么都没有读出来,给我和茜收拾好房间后,他们娘俩就一直再没出过房门,晚饭时,姑姑在房间里伺候茜吃饭,我陪茜的姑父客厅喝酒,他一直在开导我,说我还年轻,在事业上完全可以重头再来,给我打气,只是只字未提茜,茜的这个姑父从小很疼爱茜,或许是因为他家里没有女儿,所以他和姑姑对茜的要求都百依百顺,我看得出今晚他很难过,他在心疼茜这个唯一的侄女
已经7天了,除了我问喝水、还疼不这些话时茜会点头或摇头,没有对我真正的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在茜身体伤口还未愈合时对她说什么,我怕不管说什么都会让她的心灵再多划一刀。
在茜的姑姑家住了几天后,茜坚持要回“家”,回那个属于我和茜的临时的窝,走前,茜的姑姑交代了我很多,让我不要给茜吃辣的刺激性的不要让茜笑不要让茜又剧烈活动等等,防止伤口感染或撕裂,我一一记下。
回到家后我把床铺好让茜躺下,然后拖地、擦桌子、收拾房子、洗衣服,这算是认识茜后家务做的最多的一次,以前做家务时茜总是嫌我做不好或者心疼我不让做,她一个人长期包揽家务后,有时看我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她又心里不平衡,抱怨我不做家务,当抱怨生效我去做时,她又嫌弃我做的不好,或者心疼我,茜一直都是这么矛盾的纠结着,一晃已经两年了,我喜欢茜这样,真实又有女人味。
晚饭是她姑姑买菜来做的,茜吃完后竟然很快睡着了,姑姑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茜,她还是那么漂亮,鹅蛋型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个粉嘟嘟的婴儿一般可爱,真想唤醒她叫我一声爸爸。我轻吻了茜的脸颊。茜常告诉我她特别喜欢看我睡觉的样子,觉得我像她的孩子,说我总在半睡半醒之际找咪咪摸,她总会在这个时候很轻的让我喊她妈妈,我也会呢喃的叫,只是我醒来后从未记得有过。
茜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两下,接着有泪从眼睛里流出并划过脸庞,但茜并没有醒,不知道茜在做什么样的梦,梦里可否有我,在梦里茜又在经受怎样的痛苦
已经凌晨了,我决定一个人到街上走走,白天如梭的人潮已经褪去,我喜欢享受夜的静谧祥和,昏黄的路灯散满身上,远处一排排楼房的窗户已经看不到光亮,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此时多数已经卸去白日里的外衣,将真实的自己暴露,畅游在一个个或甜蜜或恐怖的梦里
那个夜晚我在马路边坐了很久,抽了很多烟,想了很多很多。从第一次见到茜、从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上床、第一次见她父母、第一次...也想起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我决定重新接受茜,是的,过去代表不了现在和将来,我愿意放大茜现在的好,以掩盖茜不堪回望的过去,心里做出这个决定后觉得非常释然,甚至感觉自己有点伟大。内心豁然敞亮了很多,多日来的阴霾亦散去(现在想想,那时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知是爱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亦或二者兼具,但当时未明白同情当不了爱,所谓当局者迷如斯也)
回到家后茜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她醒来后发现我不在身边,眼神里充满恐惧和不安,我笑了笑坐到茜的身边,摸了摸茜的脸说:睡吧,我刚才去买烟了。茜慢慢的躺下了,但一直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无助和不安,我抓住茜的手,内心想告诉她不要怕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也不会离开,可没等张口,一行泪已经从茜的眼睛里涌出,茜起身抱住我用凄惨的哭声说: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来找我了,你也不要我了5555555555555555,我心里猛的疼了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问茜是不是做恶梦了,茜一直重复着上面的3句话: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来找我了,你也不要我了自术后多日来,茜一直平静的让人发冷,更未见茜掉过一次泪,今天怕是要集中喷发了,果然茜侧身过去,哭了两个小时,那盒抽纸用了一大半,我给茜擦眼泪的手臂已经酸了,等茜完全平静下来时天已经朦朦亮了,我看时候到了,告诉茜:我们以后还在一起不分开!
茜的感动、茜的疑惑、茜的不安,她甚至认为我在耍弄她,我告诉茜:向前看吧,你以前的事不要再给我提一个字了,和过去做个切割,以后不管什么不要对我再有任何隐瞒和忽悠,你能做到吗?
茜泪眼汪汪,点头答应了。
我如释负重,胸口舒畅了很多,深呼吸后感觉肺活量似乎变大了,这些天来我累了,尤其是心,很久了,第一次睡的那么踏实............(我天真的以为对那些阴影能够抹去,天真的以为该对一个为自己付出如此之巨的女人负起责任,天真的以为两人情真意笃就能战胜一切,天真的以为我能克服那种心理障碍,身在局中,我其实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俗语说“放屁蹦出屎,擦腚抠破纸”,人倒霉的时候像女人来例假般,挡都挡不住,我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