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天似乎故意要折磨我们两个一样。我和小雨在医院里东跑西问,从挂号一直到门诊,还有一些常规检查,我们忙的焦头烂额,我头一次感到在医院看病是那么麻烦,而且并不像之前我想的那样,因为大家根本没有人注意我们,当然也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确定怀孕了之后,医生却告诉我们,现在还不适合打胎,说是还得再过10来天,那才是打胎的最好时期。我不明所以的问医生:“不是越早越好吗?” 医生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年轻轻的,以后注意点!”
小雨只好又在痛苦中煎熬了一个星期。
终于,这个孩子就这么被流了。虽然医院说不会有什么疼痛感,但是小雨做完手术后,还是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而且小雨分明哭了。医生让我陪着她在医院待一会儿,说是什么观察观察,没有事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去了,还叮嘱我这一段时间要多给她弄点好吃的,不要进行性生活之类的。我只好红着脸低头默默的答应着。
回到住处之后,我想了想,还是让小雨去我那房间住了,毕竟老大已经走了,小雨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和小武他们待在一起,而且也需要人照顾。更现实的问题是,小雨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儿,她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白天,我要回去上课,晚上我还要去酒吧工作,下班了回住的地方看看小雨,不但身体累的要死,心里的压力也很大。每次我们回去前,她都是还没睡的一个状态。我劝她开心点,多休息,那样身体恢复的才快。小雨说她自己一个人真的感到很无助,想回家。我说好。可是小雨只是仅仅这么说了几次,因为我知道她现在身体这样,不可能回去的,只好尽量的多抽点时间和她多呆一会儿,希望她能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不至于那么孤单。
从她搬进我的小屋之后,我就和小武换了地方,让他和其他几个人住一起,我住他的沙发上。小武欣然答应了,他知道我的想法,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就这样,我每天晚上回去之后都忍受着小武被窝的那股异味,直到习惯了再也感觉不出来为止才能睡着。我想,小雨在隔壁,她应该能感觉到我。而且,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也能听见。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小雨的心情还是不见好转。那天,小雨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她有什么就说,现在也就我能帮上忙了。小雨恳求我,白天能不能多和她呆一会儿,她说她习惯了手术后的那两天,我能陪着她,尽管话不多,但是感觉心里多少有点依靠。我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样一来,学校的课我上的更少了。小璐偶尔给我发短信,问我这几天忙啥,为什么还是不去上自习。我总是回答她我最近有事,很忙。
为了能让小雨尽快的好起来,每天都是我去给她买饭,她喜欢喝豆浆,所以无论每次吃什么,哪怕喝汤,我回来的时候也都会顺便在路口给她捎一个。一日三餐,几乎都是我和小雨一起吃的,即便哪天回学校上重要的课程,或者有什么重要事情不回去的时候,我也会叮嘱她自己买点好吃的。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这些,一定以为我们两个是一对。渐渐地,她的心情似乎稍微有了点好转,但是眼眸里还是很忧,每次她笑的时候,仿佛只是神经抽动的附属品,我体会不到快乐。
虽然她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但是心理上的伤我想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我觉得我不能就此不管了。为了能让她尽快恢复过来,也为了尽快解脱我自己,我想了很多办法。每次回学校,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机房上网,查查相关的资料。同样,每次我都躲在最后一排,而且尽量保持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哪怕这台机器键盘不太好用,鼠标不太灵敏,因为这样一来,我的身后就是窗子,没有人知道我在干吗,我怕大家看见我在查什么。后来,从网上我知道,出去旅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可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出去旅游是一种相当奢侈,类似天方夜谭的想法。小雨手术,包括这些天的一日三餐,我俩的钱早就快花光了,而且还欠着小苏一千块钱。想来想去,我只好把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
那天我回去后,发现小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在那发呆,就问她吃饭了没。她说没。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下去买点吃的,她说不想去,像在敷衍我一样,而且态度很不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当时觉得小雨可能心情不好,就没在意,于是下去给她买了点吃的,还有一个豆浆。这次小雨却什么都不吃,也不和我说话,我劝她吃点,那样才好的快,好像每次我的安慰方法都是一样的。可能小雨最后被我唐僧般的唠叨弄烦了,朝我吼了起来:“我的死活不关你事,你凭什么这么做?” 听她突然发怒,我不相信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我自找的,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心里有点委屈。于是我没再说话,只是把吃的给她放下,就想回学校去。这时,小雨却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本来已经转身想走,可实在迈不动脚步了。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转身抱住她,然后安慰她。只是淡淡的说:“你别哭了,我已经答应老大了!” 小雨嘶吼着:“别TM提他!我不用你可怜我!”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知道她现在情绪很激动,发泄出来或许真的就好了。渐渐地,小雨不再那么声嘶力竭,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那天开始,我就想,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回来之后再换个环境。
从住的地方出来,我一边往站点走,一边思索怎么才能借点钱陪小雨出去散散心。其实关键还在于一个“钱”字,的确,我只能借。手里根本没钱,加上我的朋友本就不多,除了穷学生就是穷学生,好不容易认识个小苏,还欠着人家一千块钱。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贺姐。犹犹豫豫拿出手机,找到贺姐的电话,可思索了半天,始终没有拨出去。当初不管贺姐怎么想的,我已经伤透了她的自尊心,这样再去向人家借钱,好像很不地道,用不到人家的时候就装清高,等有事了,才想起人家来。再说或许她早就已经把我忘了吧,要不然不会这么久没再给我打过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发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