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竟然不能确定是谁对我做了这一切,是小夏?是他?还是他们一起?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他们那么希望我能死去,那么期待我能消失;对我恨之入骨的程度,也已经在暗示我,他们不会就此罢手。而我呢?在等待的同时,还能做些什么?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可是我拿什么去进攻?女人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可是此刻,我的生命却不属于我一个人,我究竟又要怎样去扛住会突如其来的伤害,又如何用自己残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去保护我的亲人。我有点茫然,第一次那么不自信的来面对自己以及现在和将来要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对于一个被伤害的体无完肤而又手无寸铁的女人,坚强还有用么?!
当我试图整理好这一片被攻略的城池,我才发现原来压在废墟下面的除了记忆,还有疼痛。当因为你的呼吸,而被惊动,转而纷飞起的尘埃,无意间被你不经意的手背揉进你发红的眼眶,你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哭泣叫作:流泪。
当一种类似水的东西沿着我的脸颊滚落到地上,我才发现,它破碎的躯体砸在了那张全家福每个人的嘴角上,继而,微微的上扬,散发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味道,我分明闻到那就是曾经的幸福。
我想要把这张旧照片锁进抽屉,让它能够记得,在曾经的快乐和欢笑里还有一个那时的我。
两份病历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开抽屉的那只手抖了一下,停在半空中。
我的心突突的跳着,竟然有些害怕,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还是打开了这两份病历。病历是父母的,扉页上写着两人的基本资料。我的眼睛扫到血型一栏的时候,呆了。
我把病历拿起来凑到眼前,可是那个A和AB的字母,却没有因为距离而改变。他们慢慢的变大,在我的面前成了两座山。那山慢慢的靠近,看着我的O型血张大了嘴,无力的不能喘息。
我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试图说服自己,我拼命的翻看着病历,我想要找出哪怕一个有歧义的字眼,只要能够证明我是他们亲生的女儿。一串冷酷的字眼,无情的把我的期许撕的粉碎,“以往病史:不孕!”
我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彻底懵了,我怎能相信,我怎么能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事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因为他们给予我的爱,是任何流言蜚语所不能动摇的。尽管小时候看着别人有兄弟姐妹心里总好奇的问“为什么我没有?”;也尽管在手术台上影影绰绰
听到的那些话让我的心不安;可是我宁愿选择那些怀疑,那些为什么只是如果,我宁愿相信我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愿意永远不曾看到这份病历,永远不要知道这个事实。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没有一个你可以去逃避的出口;有的只是迎面而来事实,真相,和不得已的面对。
我知道,他们给我的爱是比任何生命都来得更沉重;那种用爱拥抱过的亲情比任何血缘来得更紧密。爱,责任,养育,这一切的一切,俨然已经是我的第二生命,我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找到的借口去否定,去代替这种神圣。哪怕是追寻我生命来源这个不成理由的藉口。
亲生父母能做的,他们都做了;不能做的,他们也都做了。我还有什么奢求?我还有什么理由?我还能说什么?!除了感激,除了报答,除了更爱他们;剩下的就是我无限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他们给了我他们能够给与的一切,而我呢?我给他们带了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