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莫小度不再听我说话,他陷入了沉思。我陪他坐着。房间里很安静。
一定过了好长时间。我看到莫小度流出了一挂涎水,涎水亮晶晶地挂在他的嘴角上。我用纸巾帮他擦去。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涎水。我把纸巾扔进废纸篓里,对他说,你流口水了。
莫小度对我笑了笑,他说,你很久没有陪我这么坐过了,我总是一个人坐着。
我们就又坐。不一会儿,莫小度的涎水又流出来了。还是在老地方,亮晶晶地挂着。我再一次帮他擦去。这回,我没有告诉他。
莫小度后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是他们单位送他去的。他们单位的人对我说,莫科长本来会有一个好前程的,真是可惜。
我去看过莫小度几次。然后在某一天,我利用记者身份的便利见到了罗蓉。
罗蓉气质优雅,她端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对我说,你看上去很眼熟。
我们从一个学校出来的,我是中文系。
罗蓉显得很放松,给我倒了一纸杯咖啡。她说,能见到老同学,总是很愉快的。
我先说了一会闲话,之后提到了莫小度。我说莫小度是我的朋友。
听到莫小度的名字,罗蓉没什么异样。听说他进了康复医院?
莫小度并不在这里,但我注意到罗蓉还是把精神病院说成了康复医院,这说明她心肠比较好。已经进去一个多月了。我说。
真让人伤心,莫小度在学校的时候就性格内向,谁也不知道他整天在琢磨些什么。毕业后更是和好多同学断了来往,没想到竟会这样。罗蓉叹息了一声。
看来我没有必要把莫小度的事情告诉罗蓉,这应该与她无关。但她本人的婚姻生活还是让我关注。能冒昧地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罗蓉又笑了一下,关于我丈夫?
有一种说法:你们好像不是太般配?
好多人都这样问过,焦点当然是他所从事的工作。而我的回答是,那不过是他的职业,正像我干的就是我的职业一样。至于他本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的婚姻,真的没有其他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爱他。像大多数人一样,我们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