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公司大厦,很可惜没见到那个保安兄弟,他依旧在白天与太阳为伴。迅速来到公司楼层,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处正是业务部,一旁的办公大厅冷冷清清,里面的人都已下班了,这也正符合我的心思,没人见我来公司,也不会说什么闲话。走到业务部门口,刚想进去,就听到顾大人的声音,我立刻停下脚步,背靠着墙听着里面的对白,顾大人缓缓道:"李若,无衣到底什么病?"李若没说话,顾大人又道:"你倒是说啊!我今天听小榆告诉我说无衣吐血了,而且他的头发都白了。"李若好久才说:"你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么?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无衣的?你现在问我他好不好,什么病,不觉得虚伪么?"顾大人被李若连珠炮式的发问说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无……无衣是自己要走的!"李若重重一哼:"你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大人受不了李若的尖牙利嘴,叹了口气,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听脚步声渐渐朝门口走来,我赶紧闪入隔壁房间,就看见顾大人脸色铁青地朝电梯方向走去。
等顾大人走后,我缓步走进业务部,就见李若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精致的小耳上一帘耳坠正闪着淡淡清光。我轻轻走到她身后,心中陡然有些内疚,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看着她了,我把视线转移到她正在写着字的纸上,趁着灯光,我看到了几行字:断桥残雨,独自愁,任凭蓑衣湿去。一夜青丝转华发,不堪离别苦。恼无情,柳絮乱舞……我眼中红了,她写的正是当初我因她与谭奇伟在一起而怄气之作。此时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起一丝寒意,吹起了她秀发,也吹迷了我的双眼,李若手上的笔正写道:传尺素,歌慢词,愿卿明年,侯门朱户。这不正是对下午王伯父给我条件的一种讽刺么?我真会像词中所述离开李若,进入侯门过着奢华的生活么?
此刻,我很想上前将李若拥在怀里,然后温柔地向她诉说着我有多么爱她。陡然,窗户外又刮来一阵狂风,雨水洒落在李若桌台上,李若一声惊呼,怒目看着已经被雨水淋得模糊的纸,看样子好是恼怒。我柔声道:"不要紧,我帮你重新写一遍,好吗?"
李若闻言,手中的水笔悄然掉落,只见她缓缓转过头,仰起脸,夜风吹起的秀发拂散在她羊脂般皮肤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激动与欢喜,但随即又紧闭双眼,似乎不敢相信我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在我眼中,面前的李若像朵空谷幽兰,这种感觉比以往要强烈千万倍,而就我像浪迹天涯的浪子,在经过多少磨难后,才回到这个安静小谷,重新观赏与呵护着眼前的这朵幽兰。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我希望这一刻可以持续至永恒。如果空间可以凝固,我希望这房间可以化为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