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把眼神梳理得异常抒情,嘚嘚嘚上到二楼,却远远看见一青年坐在我的桌子上,正把酒调戏我的黑短裤。
我就说,黑短裤无论在哪,都是闷骚青年的骚扰对象,作为低调闷骚的我,感到压力很大。我佯装喝得差不多,晃晃悠悠过去,对那青年说,哥们,你坐错桌子了。
男青年光着上身,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虫子,跟他一样山寨,现在小混混也喜欢静吧了?男青年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想来在这暗暗的灯光下也打量不出哥闷骚的形象,但这是小混混的惯性,装作嚣张地看你,其实是在计算你的身高、体重、力量,看自己是否有能力对付。很明显,他的数学学的不错,很快便从桌子上滑下来,但为了表现自己不是怕,便顺手抓了一把瓜子提溜着酒瓶子歪头耸肩地离开。
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跟咱走的不是一条路线,何况,人家还帮你擦了桌子上的啤酒沫。
我数了数啤酒,我喝了三瓶,黑短裤第四瓶已快喝完,加上刚才那小青年蹭走的那一瓶,还剩最后一瓶,干脆,都解决了吧。
场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音乐,一个形象落寞的男人怀抱吉他在台上旁若无人地静静弹唱,旁边的那一桌,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手脚开始忙碌,女人假意拒绝着,更激起胖子熟练的百般调戏。
黑短裤低着头,跟酒精做着艰难的对抗,我起身走过去,顺应场子已经慌乱的暧昧气氛,环抱着老实的她,不知道应该是宽慰还是模仿胖子的行为。
黑短裤抬头望着我,头发遮挡了眼睛,继而身子一歪,靠在我的肩头。刚才倔强的器官,瞬时低头认罪。
我吻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离开他吧。
这一句竟然让她抽泣起来,我怕她那晚一样的哭嚎,在这里,肯定能成为全场最佳火爆搭档。我便迅速手把她的双肩,让她正面对我,擦掉她脸上的液体,却激活更多的泪水出来。她头也不抬,喃喃地说,我就想要个孩子,也不需要他来负责,我自己养,可他不敢。我不想拿孩子要挟他,真的,我真的不会要挟他的,真的……我就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个孩子……
我忙抚摸着她的头说,能的,你能的,你会当妈妈的……
黑短裤忽然抬头眼睛放光地望着我说,要不,咱俩生一个吧。
我的老天!黑短裤真是疯掉了。
我再次擦了擦她的脸说,你喝多了。回家吧。
黑短裤却挣扎道,我没喝多,真的,咱俩生个孩子,不用你负责,我有钱,我自己养他。
我说,别这样好不好?你以为孩子是说生就生的吗?就算你生下来,能养活他,到最后他会狠你这个妈妈的。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黑短裤闷闷地说,不好!
转头又要拿桌上的啤酒。
我一把给她夺下来,说,你别糟践自己了行吗?
黑短裤终于按捺不住情绪高涨起来,尖声道,不用你管——!
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不可阻挡地发生了,周围所有的人都一齐看过来,我擦,这怎么就是个静吧呢。不走还不知道要怎么闹,我胡乱捋了捋她的头发,细语地说,咱回家行吗?
黑短裤把我的手一甩,你别碰我,你滚。
这个犟驴!好吧,现在生拉硬拽指定是不行的,非但打扰了别人调情,还让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天生腼腆,受不了这种万人聚焦的热点。
我干脆把酒瓶递给她,说,喏,喝吧。
灌醉她,一切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