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会借酒消愁,这样也大概毫无意义,但现在,没有比猫尿更有利的武器击碎我心里的石头,一瓶两瓶三瓶……灌得我想吐……
莫莫搀着我走在大街上。胃里翻江倒海,世界突然摇晃,心绪已经结石,冲击炮也不会将它打碎随着尿液排出来,我低着头在嘈杂中喃喃地说,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回到宾馆对着马桶一阵倾诉,终于清净了些,莫莫轻拍着我的后背,一句话也不说,我隐约听见抽泣的声音,我抬不起头来,看不清她的脸庞。马桶呼隆隆地如同怪兽,我的耳朵开始嘤嘤地鸣叫,我挪步到房间一下倒下,床才是我真正的爱人。
……
一觉醒来,胃里难受得要命,干呕了几下,终是抽搐。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有了一个儿子,连老李都打来电话向我道喜。我抱着孩子,他用小手拍打着我的脑袋,扯着我的头发,我拼命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莫莫……这是咱们的孩子吗?
天已黑,窗外的灯光映得屋里一片斑驳。我摸索着打开床灯,嘶哑地喊,莫莫……莫莫……
无人应答,我起身到卫生间,只有排气扇嗡嗡地响着。莫莫可能下去买饭了吧,胃里难受,让她给我带碗粥就行了,我抓起手机,却见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来自老李,这厮果然要给我道喜呀。先不管他,我打开最近的通话记录,翻了一遍却找不到莫莫的号,奇怪,明明打过的嘛,我又打开电话薄一个一个浏览下去,没有。我心里一惊,擦,莫莫走了,她真走了,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地走了。我在屋里到处搜寻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她甚至把号码都从我手机删除了,走的好绝,走得好绝,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了,或许,我再也见不到她。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这个黑夜,只有一盏灯还在,却照不亮我的眼睛。
我清了清嗓子给老李打过去,说,哥,找我啥事?
老李说,不是短信告诉你了吗?你这两天哪也别去,就守着那个店,这娘们肯定会去的,看见她去了,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我终于回过神来,完了,莫莫肯定偷看了老李给我的短信。大意了,大意了,其实有些事情我应该早就预料到的,悲剧,终于在过于自信中开机。
莫莫选择离开,我丝毫不怨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狠狠地受伤。而她选择这样地离开,着实让我愧疚到痛,我还没给她钱,还没给她道歉,还没给她嘱咐,还没看到她过上平静……她从一种伤,掉进另一种伤,辗转两侧,终究没有依靠,她孱弱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头也不回,步步模糊了眼睛。纵然我们没有说再见,纵然我们还都留恋,但总有一段愈来愈远的距离将我们隔断,最终将有一个拐角,将她彻底收纳,从此,我们将不会再有下一个岔路口。
莫莫,我错了,你别走,你听我的道歉,听我的心跳,这都是真的。即使你真的要离开,请你亲口对我说声再见,再见,那样,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和你相逢。如果真有下一次重逢,我会紧紧抱着你,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我望着窗外,看着人车如流,莫莫就夹杂在其中,奔往我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她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突然决定,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