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拉架,老徐把胖嫂拽起来,宇文波化身王友兰,疾步窜回家。当事者只剩了胖嫂,一盘大脸做扭曲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该死的宇文波,该死的王友兰,该死的大杂院。骂累了,坐在地上哼哼。
觉得没意思,就走进叶菲的房间。叶菲继续朝我笑。我说,人家都这样了,你还笑。叶菲说,她是咎由自取,看不起外地人。我说,这种事和外地人有什么关系。脑子里想的是宇文波把干瘦的王友兰压在身下的情景,简直是一出鲜活的人肉剧。
这天下午,我去出版社,把书稿交给高新。高新把稿费给我,五千块。高新问现在我还是单身吗。我说当然不是,我有女朋友了。高新问我是什么样的姑娘。我说是我的邻居,比你的柴火妞漂亮多了。高新就笑,说他早就不喜欢柴火妞了,现在的女友是丰满型的。我不和他多说,关于女友,越说越漏嘴。
不过还好,我即将弹尽粮绝,辛苦一个月,这些钱当真是雪中送炭。回到小院,宇文波颓然坐在门前,我问他胖嫂呢,他说离家出走,乐得干净。继而露出惨淡的笑容,这些天你小子舒服了吧。
我说,那当然,别提有多舒服了。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后来,王友兰也不见了,小院里少了两个女人,东屋的老太太踱着碎步,喃喃道,很久没这么清静了,都走了才好。
我走进叶菲的房间,把五千块钱朝她甩了甩。叶菲高兴地窜到我身边,问我钱哪儿来的。我说稿费赚的,我的文章交稿了。继而想到她欢快的步伐,兴奋道,你的腿好了?叶菲敛了笑,一瘸一拐走回椅子上,说,没有呢,哪能好这么快。
我不由分说,把她抱到床上。叶菲疯狂挣扎,惊恐道,你要干什么!我按住她的腿,卷起左腿裤管,一处淡淡的伤疤早已愈合,用手捏捏,叶菲装作很痛的样子,哎哟哎哟叫唤。我放开她,说,别骗我了,其实你早好了。
沉默。十分钟后,叶菲开口说,我不想好得这么快。
我明知故问,为什么。
腿好了我就要走了。
腿好了你也可以不走。
不行,我必须回家。
为什么。
叶菲捂住头,嘤嘤地哭道,你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必须得走了。我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叶菲就势扑进我怀里,眼泪濡湿了我前襟的衣衫。这是熟悉的身体,隔着衣服,我清楚叶菲身上任何凹凸的弧线。她抬起头来,泪光闪闪,像泉水的叮咚。泉水封闭了,眼睛向我关闭,另一扇窗户打开,我们的嘴交织在一起。
一切是那么理所应当,当我剥开叶菲的身体,我发现目力所及和我的想象完全一致。肌肤的碰撞,瞬间的陌生感,直到我把一层薄薄的床单覆盖住那些凸起,隔着床单,我找到了熟悉的阵地。我的眼泪也下来了,含着她的膝盖.亲吻那个有如毛毛虫般的伤口。继而,我陷入了一片轰鸣,一切消失了,惟留下一堆肉体的碰撞声。汗腺爆棚,两个人的汗水聚到一起,流到我们心里的泉眼里去了。
完事后,叶菲又哭了,我真的不该和你这样……
为什么?
没什么。
赶紧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其实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订婚了。
我仿佛感觉自己成了王友兰,或者宇文波,钻进别人的婚姻里乞讨施舍。快速穿衣服,想赶紧离开这里。叶菲光着身子抱住我。我恨恨地道,你就要和别人结婚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弟弟,叶菲哽咽着,我弟弟得了重病,好几年都医不好,家里欠了债……我去相亲,那个人挺好,对我也好……我们把婚定了,等我这边辞职后就会去准备结婚。
婚期定了?
没定,但也和定了差不多,反正早晚的事。
你爱他吗?
爱。
真的爱?
哭声再次把叶菲俘虏。我们本来就不认识,几十天的交往放到人生的漫长旅程中,不过是一次短途的近郊游。叶菲的泪眼投射到我的眼里,救救我,她呻吟道。我回答,好的,我救你。她继而摇头,不可能,我必须回去了。喃喃声把她的泪遮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