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我哥会这样子对我。几年不见,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我和阿冰坐在荔枝园边上的水库堤上,看着微风吹过湖面,皱起了浪纹,像我俩紧蹙的眉头。
“以前你哥挺热爱生活的,自从知道我是妓女之后,他就变得冷漠与残忍,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了。我想,大概是他心中的阴影越来越大了,或者,他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怨恨。”
“我想,我哥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
我想起了那一句话:死亡,只是开始,而绝望,已经是走到最后了。我想,赵三连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他的人生走到最后了吧。我心里有些惶然,但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问道:“阿冰,当初你为什么要做妓女?”
“一言难尽呀!”
这个下午,阿冰把她的悲惨往事告诉了我。
阿冰是在九八年到广东打工的,老乡带她去了一个家政介绍所做了登记,后来通过介绍,到一个广东本地人的家里做保姆,专门照顾一个老头。这老头有老年痴呆症,因为中风,下半身瘫痪了,一到下雨天他的身子就在轮椅上发抖,像一只被冻醒的老羊。最重要的是,这老头只会说本地话,阿冰和他语言不通。刚上班的第二天,老头要上厕所,他用广东土白话说要“窝屎”,因为老年口吃,他说了半天“窝窝窝”,阿冰搞不懂他要窝什么,还以为他要吃窝窝头之类的,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把屎窝在了裤裆里。阿冰又急又怒,只得帮老头换裤子。一个姑娘家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当她看到那老头枯萎的生殖器时,更是觉得羞愧难当,再也不管老头子的死活,像逃命一样地跑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