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范也说:“没错,咱们几个这么多年了,情义比啥都重要。你就别争了,这钱我和林子对半儿出了。”
我看他们争了半天,才拍了拍桌子说:“啥意思啊?你情我义的?合着就你们三个是兄弟,没我啥事儿,是吗?”
蒋大彪在我后背拍了几巴掌,说:“老周,真没你啥事儿,你没工作,也没存款,哥儿几个都知道,你别想别的。”
我一听就来气了,说:“投资的时候一分没让我出,说好了挣了钱还给我分红,咋出了事儿我就也可以俩手一摆,完全没干系了?”
边说着,我边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拍在桌子上,说:“这是我上次写剧本挣的三万块钱,就知道你们会推来推去的,所以我早就取出来揣着呢。多了我也没有,但这八万要赔的话,得算我一份儿。没工作咋地了?家庭妇女就不能挣钱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种态度是对我主妇职业最大的侮辱!”
他们三个都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瞅了我半天,最后还是蒋大彪噗地乐了一声,有点儿崩溃地说:“你他妈的能不能不在这种时候还整无厘头啊?”
小林子和胡学范这时也缓了缓,拳打脚踢地说:“靠,就是!整得我们这个闹挺!你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我抿了一口酒说:“难不成还哭啊?你看我整这一桌子菜,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呗。不就损钱了吗?多大点儿事儿啊!”
蒋大彪听了,一筷子将鲤鱼头拧了下来,使劲唆了一口,叫道:“说的对!整!”
就这样,几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个昏天黑地。
我们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像以往的酒席一样,边喝边吹牛、行酒令、抢肉吃、互相贬损……
这次就连不怎么能喝的我也很是痛快,几乎每一杯都是一口干掉的。
我们似乎都在刻意求醉,似乎都在故意营造某种久违了的放松和气氛,用以彼此安慰。
不知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们终于一个个地倒下了。
我的脑海似乎有个旋转木马,在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得我都不记得是谁打碎了盘子,不记得是谁把大葱当烟抽了半天还叫嚷着没有火光,不记得是谁叼个鸡爪子舞舞扎扎了半天……
好像,我们都醉了,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我知道,待我们清醒以后,除了彼此的友谊,大家都将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