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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失魂落魄地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见到李剧务火急燎地到处疯跑,见个群众演员就问,对方多半是摇头。
等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本来都已经跑过去了,他又折了回来,问我说:“哎,小周,有个活儿,干不?替身,给五百。”
我听完想都没想,就说:“干啊!”
他大喜,一把拉住我就走,高兴地说:“太好了!跟我换服装去。”
等换上了服装后,我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替身。
原来这是一场吊钢丝的戏,替身要从城墙上被敌人一脚踢落,在空中滑翔一段后,摔到一辆燃有火焰的战车上,然后跳起来就地一滚,打几个踉跄,再次飞身上墙战斗。
期间正身是要吐一口血的,但是由后期制作剪辑完成,他的画面另拍。
这场戏的替身今天拉肚子,没能来,所以李剧务就到处抓人。
可那些有经验的老群众演员们都不愿意去,于是就抓到了我。
如果说我豪迈万千啥也不怕那纯粹是吹,说我道德高尚愿为影视艺术铤而走险也是扯淡,因为我很现实——我需要钱,五百对于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得到它,我就至少有将近两千块,买个没钻的戒指或许还有希望。
而且我很害怕,吊威亚抹防烧油的时候我两条腿都在哆嗦。
但是等到真的腾空起来的时候,我反倒不怕了,心想不就是摔下去么,俩眼一闭就当是免费蹦极了,还倒给咱钱呢。
但这毕竟是做替身搞特技,虽然他们做足了防范措施,但是摔到战车上的时候,我还是感觉整个胸腔都被震得闷响了一声,五脏六腑好像都挪了位似的,但还是咬牙跳了起来就地一滚。
随后打的那几个踉跄却不是表演出来的,因为我确实是真的有点站不稳,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我还算幸运,这个系列动作只录了一遍就完成了。
几个道具跑过来帮我卸钢丝的时候,我几乎是依靠在他们身上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凄切地大喊了一声:“周希!”
我抹了抹脸上的黑灰,抬头一看,竟然是水柔边哭边跑了过来。
后面跟着的是陈默和张导演。
水柔跑到我近前,一把拉住我,边哭边说:“你不要命了啊!这么危险的动作你怎么也敢上去啊!你这是干嘛啊!”一边说着,她一边刷刷地掉眼泪,摸了摸我的胳膊又摸了摸我的腿,说:“有没有摔坏啊?能不能走啊?”
这时张导演也跑了过来,对指挥拍摄的助导组吼道:“这是谁他娘让他上的?特技替身呢?你们胆子也太他娘大了!出了事故谁负责!”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张导,是我自己要上的,别骂他们。”说完我还嘿嘿地笑了几声,说:“挣点儿小钱嘛,看你激动的。”
陈默这时候看了水柔一眼,有几分酸气地对我说道:“后二十集的剧本都给你改了,还不够你赚的啊?还挣什么小钱啊你?”
我听完一愣,激动地挣扎着要站起来,说:“啥?你再说一遍!”
张导说:“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呢?我不是说我最后争取一下了吗?你不信任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要钱不要命了啊?就在刚才,钟制片终于同意了,把后面二十集的剧本都交给你改,并聘你做文学统筹了呢。”
我听完差点没乐昏过去,连说:“谢谢张导,太谢谢您了!”
张导演摆了摆手,说:“我他娘的说服不了那老顽固,你要谢就谢水柔吧,是她给你尽力争取过来的。”
我疑惑地看了看水柔,还没等问她,就听见陈默说:“还得谢我啊,要不是我向小柔整天汇报你的行踪,她怎么会知道你搞剧本的事儿呢?”
张导演说:“先别说了,赶紧去洗洗,再检查检查摔坏了没有。”
听他说完,陈默就和水柔扶起了我。
见水柔还在抹眼泪,我就问她:“别哭啦,我没事儿。对了,你是怎么说服钟制片的啊?”
水柔说:“他是我父亲的老战友,我到这家公司就是他介绍的。”
我谨慎地看了她一眼,说:“真的?”
水柔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我就凑到她耳边,很小声地说了句:“他没潜规则你吧?”
水柔听完大怒,抬腿就踢了我一脚。
见我疼得嗷嗷大叫,她才抹了下眼泪,破涕为笑地说:“让你再乱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