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随便?要不就按以前师傅的标准给吧。住宿可有点为难了,我们这里师傅都不过夜的,没有单独的房间。”
“昨晚睡的那个杂货间就行。”
“那可太委屈了。”
“没关系。”
一会儿,春平回来,看男人在厨房里忙着,便喜得拍手:“你果然先来了呢。”
原来春平是在路上碰见男人的,那时他正从一家餐馆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得知这里的师傅不在,便过来了。
绿披后来问他的姓名,他只说姓郑,以后便叫他郑师傅。
临近中午,游客陆续进来了,绿披忙着招呼客人。
“师傅没来,害得我们没吃的啦。”农行的小肖进门便嚷。
“还饿得了你?”绿披笑道。
“那是,只要看一眼老板娘就不饿了。”
赵户籍来时,手里捧着一把野花,没见着绿披的人,就进厨房去寻,看到郑师傅在忙,不由得一愣。
一会儿绿披从楼上下来,见柜台上插着一大把野花,想是赵户籍送来的。赵户籍常在古镇附近的山野转悠,隔不了几天,就采一把花送给绿披。绿披领受不了这份情,又不好拒绝,就时常送几包烟给赵户籍,或是另做两盘菜款待他。
小肖和赵户籍经常来饭馆,待长了,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并不因彼此暗恋绿披而排斥对方。只是绿披对两人没有感觉,或许是自己对尾生爱得太深,别人已无法侵入,或是碰到的人不算投缘,引不起她的兴趣?但感受对方的爱意,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
菜肴一盘一盘地端上桌,看到客人们吃得津津有味,绿披放了心。郑师傅的菜过关了。
赵户籍吃完,跟绿披闲聊几句,少不得问起刚来的师傅。绿披怕多事,只道是自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玩玩而已。赵户籍见此,便说亲戚来玩玩不要紧,要是别的人,住上一年半载,可是要办暂住证的。
绿披嗔道:“你到底是户籍,什么都要管一管。”
赵户籍打个哈哈,走了。
8
天色暗了下来,到八点钟左右,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了,绿披便让郑师傅炒几个菜,又叫春平拿出自酿的青梅酒,招待郑师傅,表示一下欢迎。
等碗筷都摆放好,绿披叫春平喊郑师傅过来吃饭。一会儿郑师傅出来,手里拿着个托盘,将菜一样拨出一些,然后便去了杂货间。
春平想去劝他过来,被绿披叫住了。
以后每天晚上如此,绿披在楼上,郑师傅在楼下。以前是绿披一个人,她还算胆大,但夜里静悄悄的,有时半夜醒了,还是有些害怕,就想着尾生,慢慢熬过一个又一个难耐的黑夜。郑师傅来了,先还有些不习惯,郑师傅也感觉到了,晚上就把房门一关,好像给绿披一个安定的暗示。平日里,郑师傅对两个女人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做事也规矩踏实。几番如此,绿披对这男人的戒备之心无形中消减了不少。
十天过去了。李师傅还没有来,绿披也懒得去问。郑师傅炒的菜好吃,人也随和,勤快,做完了菜,还帮着打扫卫生。春平是个马虎人,做事有一下没一下的,像灶台上的一些油污,都是忽略不做的,郑师傅看到了,就不声不响地擦得干干净净。这在以前,李师傅只要做完了菜,锅碗瓢盆是不管的,甩手去一边坐着,点燃一支烟,等着别人去收拾。
或许是赵户籍的询问,引起了绿披的警觉。她也观察到郑师傅有些异样,总爱待在厨房里,从不到外间来。连买东西也要春平代劳,不轻易露面。即便抽根烟,也是走到后门没人的地方,眉头微皱着,像在想什么心事。
除此之外,绿披对郑师傅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计较工钱,干活又踏实,这样的人到哪去找呀?时间长了,她与郑师傅相安无事,绿披便打消了顾虑,甚至希望他在这里做长久些。
那晚突然下起了暴雨,门檐下泼水似的,哗哗直响。时而白光一闪,就响起一阵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