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和我是多年好友,和冬瓜也相交甚深,也许我们没有过命的交情,但无论谁有难处我们都当成自己的事去全力相助,说亲如兄弟,绝不过分,可我们三个人在心理上对于痛苦的处理方法却又是不同的。冬瓜难过了会哭,会骂,会打人,高兴了又叫又跳,像个孩子;而我则压根不会产生痛苦或者悲伤,我没心没肺,能吃能睡,浑浑噩噩又清醒无比,我有意识的避免痛苦或者牵挂等一切让人不安的情绪,直到遇见苏小。但是乌鸦与我们都不同,他的痛苦,悲伤,或者欢乐,都深深地掩埋在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下面。不要说是寻常人,即使我身为乌鸦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他那瘦弱的身体里埋葬了多少悲欢苦乐,聚散离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乌鸦之前的生命里,欢乐永远如白驹过隙,压抑和痛苦才是不变的主题。
我和乌鸦是在大一认识的。那时的乌鸦衣着土气,穷酸寒碜,打饭时经常是低着头买几个馒头躲到无人的角落就着白开水将就一下。衣服只有两套,一套是开学时穿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运动衫,一身是大学里从来没人穿的校服。就是这身校服时常让他在一群穿着耐克阿迪的人群中显得极其扎眼,像个怪物,因此他尽量避免穿校服,经常是晚上把牛仔裤和运动衫洗了晾干,第二天即使还有点潮他也会穿上,除非有时潮气太重湿得滴水,他才会铁青着脸穿着校服去上课,而那一整天他的脸上都不会有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