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和张远是相亲认识的。那时我才大学毕业,是个戴着大眼镜短发,不会儿玩,只会读书上网的女孩子。张远是亲戚介绍的,第一次见面,他温文儒雅,俊俏挺拔。
他已经30岁了,他的家人很着急。他虽然温和,但有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我毫不隐瞒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爱上他了。我像个跟屁虫和骚扰狂那样,在那次见面后,总是不停地发短信和打电话给他。
后来,我们见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对我,依然是不冷不热又有些无奈的感觉。
我那样年轻,那样相信爱情,也那样相信自己。我觉得张远是一块冰,而我要融化他。我向来这样,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约会的第10次,张远问我: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么?我现在还并不爱你。
我很笃定地点点头:是的,我会等你爱上我。张远说,那好吧,我们结婚。
认识不过3个月,我们就闪婚了。双方的家长自然都是欢喜的,因为我们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婚后,我对他百依百顺,用尽全力去爱他。我不计较他对我的一切无视,不计较他在床上的毫不用心,不计较他忘记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我不计较这一切,只希望他能回头看到我,我这样乖巧地等着他,像一朵不那么艳丽却明媚的小花,等着他来采摘。
2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像世界上所有幸福的小妻子那样等着张远。我伸手抱他,吻他的嘴巴和皮肤,我想要他,但他毫无反应。
他翻过身去,说,好累。
我继续撩拨他,他竟然气得坐起来说:我去睡客房好了。
然后他一睡,睡了2年。
这2年,在外人看来,我们还是一对和谐的夫妻,但没人知道,这背后的隐疾。
我要离婚了。我在网上对许仓桥说。
啊?许仓桥很讶异,是因为我们的事儿吗?
我说,他倒是不愿意计较我和你的事儿,但我坚持离婚,走诉讼。
许仓桥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和你能走到一起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非常喜欢。
有多喜欢?
比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喜欢。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一起,我答,走走看吧。
4
诉讼的前一天,张远终于同意和我协议离婚。他给了物质上他能给我的一切,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结婚3年,我付出了我的所有真心,换不得他的一丁点爱,给点物质又算得了什么?
张远是个好男人,他有责任心,他愧对于我。他愿意付出补偿。
那一夜,我们依然分居,他对我的身体依然毫无眷恋。我敲开他的门,躺在他旁边,问他:你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吗?
他叹了一口气,搂了搂我的肩,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我听话地睡了,那是我2年来睡得最好的一觉,在爱人的肩头睡得毫无挂念。
张远曾经有过一段很深的爱恋,那女孩儿5年前死于癌症。那女孩儿死之前在一家“记忆存储”公司,留了个储存箱给他。里面全是他们的回忆。张远经常去记忆存储公司回忆那段生死之恋,和我结婚后也没有间断。我跟踪张远去过一次那家公司,知道了那个储存箱。
后来,我去了那家公司,报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新来的客服人员显然不知道我并不是箱主,竟然给了我两把钥匙。
其中一把钥匙属于张远,而另外~把竟然属于另一个人,那人就是许仓桥。打开来看,东西也差不多,一本日记。几张照片,几据票根。张远和许仓桥一定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们以为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女孩,其实正游走于两人之间。她是个会猜心的聪明人,而我是个只会给心的傻瓜。在过去的那一回合,我输给她了。
我接近许仓桥,是想知道,同样的一段生死之恋结束后,他和张远是否过着一样不用心的日子。于是我发现,他没有。他活色生香的活着,几乎忘记了那段爱情。我还想试试,那个已经在天上的女孩子是否真有一种魔力,让两个男人都对她生而想念,忠贞不渝。我的试验算是给了我一种告慰,2个男人,我起码抢到了其中一个。
离婚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接到许仓桥的电话:事儿办了?
恩。
那,见面么?
好。
我挂了电话,然后直接把手机扔进了长江。有那么片刻,我觉得浑身舒畅,我心里对那个看似不存在却又一直存在的对手说:你玩弄我的男人,我也玩弄你的男人。在当下的第二回合,我算赢了。
可舒畅不过瞬间,疲惫感绵绵不断地袭来,我闭上眼睛,说不清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傻也好,愚蠢也好,无是生非也好,我从此再也不想和张远或许仓桥有任何瓜葛。
真希望一切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