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晃,就是一年,苏雅荷跟他学了一年的琴。一年里苏雅荷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着异样的变化,个子不断往上蹿,原来小而平的胸,如今饱满坚挺,眉目间也有了风情。苏雅荷经常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自己的18岁,美好的年华,有他,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他要走了。就在苏雅荷放寒假的第二天。
苏雅荷忧伤起来。
她去了他的住所。是一套租来的房子。
苏雅荷进去的时候,他在收拾行李。行李不多,不过一些衣服和一把小提琴。苏雅荷站在那里,看着他收拾行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身的一瞬间,看着苏雅荷,苏雅荷的眼泪就涌出来,像决堤的水,止都止不住。他看着苏雅荷,还是一样冷漠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苏雅荷提出一个条件。让他临走前再为她弹首曲子。他点头默认答应。
来到苏雅荷家,他坐在钢琴前,看着琴键坐了良久,才开始弹琴,弹的是《卡农》。他坐在那里在琴键上飞舞着指头,苏雅荷站在那里,听着,忧伤无边蔓延,从心里爬上眼角,接着就是流不完的眼泪。
等他弹完了,要站起来的时候,苏雅荷从后面抱住他。
苏雅荷把他抱紧,把头贴过去,然后吻他的脸。他好像对一切都显得很冷漠,只是用力拉开苏雅荷的手,然后站起来,向门口走。苏雅荷不依不饶,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这次他没有拉开苏雅荷的手。只是站在那里,任苏雅荷越搂越紧。
听到钥匙开门声的时候,他才强力拉开苏雅荷的手。是苏雅荷的父亲回来了,见苏雅荷流着泪,而他站在旁边。苏雅荷的父亲好像看出了什么,抬起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让他滚。他没有解释,抬脚走了,没有看苏雅荷一眼。
苏雅荷关了门,把自己锁紧在卧室里。
(五)
半夜苏雅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她还是起床,轻声轻气地走出家门,去敲他的房门。他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他打开门,见是苏雅荷,就转身回去站在窗口。苏雅荷走进去,把他搂住,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说,你要了我吧,我还是处女。这时,他转过身来,看着苏雅荷,然后俯下身子,把嘴贴上苏雅荷的唇,接着就把苏雅荷拽到墙上,强有力地把身体压过来,苏雅荷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塞,接着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们赤身裸体地吻在一起,然后,他把苏雅荷抱到旁边的红皮大沙发上,揉搓着苏雅荷白皙丰满的胸,抚摸着苏雅荷温润如玉的大腿。苏雅荷热得喘不过气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觉得有无边的渴望。再得不到,自己就要烧死了。
她闭眼,等待他的进入,听说,第一次会疼的,可是得不到,她会疼一辈子。可是苏雅荷的希望落空了。一切都仅止于抚摸和亲吻,他在最后一步停下了。
他从苏雅荷的身上下来,平静地穿好衣服,提起行李箱,背起琴。走了。没有看躺在沙发上的苏雅荷一眼,走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恋。苏雅荷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他走了。
月光里一个男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小提琴,头也不回地走着,嘴里飘出一团一团的白气。这成了苏雅荷永远的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六)
苏雅荷一度觉得那是一场梦。苏雅荷觉得在那场梦里,十七八岁的自己被一个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的男人引诱着,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像一个三十多岁的荡妇。一种无缘由的渴求,自从见到他,就像被拉开了闸,难以控制,极度迷恋着,她像是被他勾去了魂。自己就是心甘情愿受他的诱,自己抽不了身,逃不掉,或者连逃也不愿意逃。
惑
(一)
苏雅荷在次年高考结束后,去学了医,这是她的理想。
入学的第一天,苏雅荷去参观学校的实验室。实验室的墙上挂着两幅解剖图。苏雅荷在看到男性的那张时,想起了他,想起他走的那一夜,然后回忆接二连三地缠着她。
同寝室的女孩子都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被男孩子追。每到晚上就有打不完的电话。她在暗夜里听着女孩子们说着撒娇的话,然后想念他的身体,把自己的手当作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游走。不是没有男生追她,只是她没有给他们机会,除了他,她觉得没有一个男人是她需要的,包括陈子涛。这个男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讨好她,可是她的魂已近被他勾走了,她要不回来。
有时候,苏雅荷也在想,他有什么好?不过是懂音乐,可以弹一手好琴,只不过是那样的桀骜姿态和不入世俗的清高让她觉得他是好的。可是,可是每当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他在她心里总归是好的,从指尖到头发,从姿态到呼吸,好到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比较。
陈子涛又来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苏雅荷站在窗边,看着陈子涛捧着花,站在楼下。她有些失望,可是还是一遍一遍地拨着电话。这个男人太执著。被苏雅荷当着众人的面甩过响亮的耳光,在咖啡馆兜头泼过咖啡,在操场上把他送的玫瑰踩在脚下,踩得稀碎,可是他还是锲而不合。要是别的女孩子,早就从了,可是苏雅荷觉得自己被17岁遇到的男人下了毒,除了他,她对别的男人没有丝毫兴趣,她连感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