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医生笑着点头.我看见了他眼睛里闪动的泪光.
我依然住在诊所的那间公寓里.很感谢亨利还一直给我和Lily留着地方.这所房子有我最痛苦的记忆.它见证了我每天怎么样刻骨铭心的想着一个人.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而如今.所有的痛苦都已烟消云散了.我们都将得到属于我们的幸福.
我拨了通电话给Lily.问她有沒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她带回去的.
“什么都不要动.angle.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她语气很轻.像是在偷偷背着某人.
“啊.你难道还沒有和喻谨说你怀孕的事情吗.”
“他连结婚的计划都沒有.更别说生孩子了.”
“可你沒有告诉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要呢.”
我和曹景墨之间的种种误会.给我启发最深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有信任.
“angle.我赌不起.”Lily的声音突然变的失落.
“好吧.Lily.你要是想回來就告诉我一声.我在这边等你.”
我挂下电话.突然间很想曹景墨.于是又给他拨了通电话.他那边应该已经深夜了吧.
“喂.”电话快速被接起.我吓了一跳.
“曹景墨.”
“怎么了.”
“我想你了.”
“傻瓜.我不就在这里吗..”
他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即使当我想离开他时.他也依然就站在我一回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可是我却固执的不愿意回头.他从沒说过想我.可我却知道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或许电话就被他握在手里來回把玩.只为了等待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我开着车在周末这样的好天气里去找张瑜.我刚把车开到学校.就看见他站在校牌下等我.微微徐风吹來.他额前的发被吹乱.
“张瑜.”我停好车.冲他招了招手.
他转头看到我.脸上的笑容被逐渐放大.他快速的朝我走过來.在我的大脑还沒來得及反应时.我已经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娇娇……”他似有千言万语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一直都是个不懂得表达的人不是吗.
“张瑜.你快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我在他怀里轻轻的挣扎.
他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才笑着说：“胖了.这小脸上终于有点肉了.”
“乱说.我哪有胖啊.”他难道不知道说一个女人胖了.是多么致命的一个打击吗.
“胖点好.胖点好看.”
我笑了笑沒有再说话.
“走吧.去我办公室聊.”他伸手过來拉我.却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他的脸微微一僵.将手插进口袋.
张瑜打开办公室的门.他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仿佛是一个长期空置的办公室一般.有时候我会觉得缺乏人气儿.
我在沙发上坐下來.接过他倒的水.才说：“这段时间怎么样啊.”
“还行吧.”他挨着我坐下來.
“那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我笑着问他.
他收敛笑容.转头看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又放回茶几上：“张瑜.我要回国了.”`
他的脸色逐渐的黯淡下來：“回去干什么.为了他吗.”
我点头：“我们要结婚了.”
张瑜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连指节也微微泛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忘记他.”
“你明知不可能的.”也许正因为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他一直站在自己该有的位置上.从不会轻易雷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要结婚.”
他的声音突然大起來.我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说：“我们觉得我们还爱着彼此.就决定结婚了.”
“爱.难道你曾经对我的爱就可以轻易抹掉了吗.”张瑜看着我笑.那笑容里却又说不出的悲哀.
我回答不上來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执着张瑜多年.可偏偏却是曹景墨在我心里化上了最深刻的一笔.让我觉得爱他便是幸福.离开就只有无尽的痛苦.
“张瑜.忘了吧.给过去画上句号.给以后一个新的开始.”我握住张瑜的手.给他鼓励.
“娇娇.我爱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颤.这句爱是我曾经向往的.而如今却恐惧的.这声爱居然迟到了这么久.如果它如期而至.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变的不一样.
“张瑜.谢谢你爱我.”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
“娇娇.我是为你才來到这里的.”张瑜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压抑的我快要不能呼吸.
“张瑜.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哥.”
我起身离开他的办公室.从昆士兰走出來.我的心情竟然这样沉重.曹景墨打电话过來.我依然一点精神也提不起來.
“怎么了.”他问我.可是我却明显听出了他微醺的声音.
“沒什么.”
“你在做什么呢.”
“我去昆士兰看张瑜.”
“张瑜..”
他的声音听起來有些危险.我赶紧解释：“我是來看看他.顺便和他道别.”
“道别.”他的声音轻快起來.带着几分笑意.在爱情里.我们都无法大仁大义.
“嗯.我和他说了.我要回国了.要和曹景墨结婚了.”
电话里传來的低笑声真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瑜那小子一定气坏了吧.”
“好了.好了.我要赶回诊所去了.回头聊吧.”
我挂下电话.开车回诊所.继续我的交接工作.
所有工作完成已经下午六点了.我抬起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环视这间办公室.在这里呆了五年了.如今眼看要离开了.心里全是满满的不舍.
我打开公寓们.突如其來的身影吓了一跳：“Lily..”
Lily居然这么快就回來了.
Lily蜷缩在沙发边.听见我的声音才抬起头看我.一双眼睛迷茫的好像完全找不到焦距.我放下手里的包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看着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将脸藏回双膝中.
我坐在她身边.歪着头看她：“肚子饿不饿.做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饿了吧.”我想孕妇一般都很怕饿.也许现在她真的很需要一顿美食.
果不其然.她抬起头.冲我点点头.
“想吃什么.”
“炸酱面.”
我笑着站起身.往厨房走.打开冰箱.还好前两天在中国城买的面酱还有.于是我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面煮好时.Lily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餐桌前坐定.手里拿着筷子正不停的向厨房张望.我端着碗走出來.放在她面前：“哇.这么大一碗.你喂猪啊.”
“谁说我喂猪.我明明是在喂我的小侄女.”我笑的欢快.希望能让Lily也开心一些.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Lily欢快的吃起來.
“我喜欢女孩.”
“当女孩有什么好.”Lily垂下双眸.语气有些失落.
“当女孩可以生孩子啊.男人可是体会不到这种乐趣的.”Lily看着我半天.终于笑了出來.
我也不再打扰她.转头回到厨房给自己下面.当我端着我的面出來时.Lily已经吃完了.正靠在椅子上舔着嘴.一副尤亦未尽的的样子.
“给.”我把自己的那份放在她面前.
“你不吃啊.”她仰着脸问我.
“我减肥.”
“angle.你真好.”Lily说着就吸溜着鼻子红了眼圈.孕妇的情绪果然脆弱啊.我只是让了一碗面给她.她就可以感动成这样.
“好了.吃吧.吃饱赶紧睡觉去.”
Lily点点头.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看着她那吃相.我居然有些羡慕.
“angel.我昨天第一次去做产检.我听着宝宝的心跳声.我知道我的选择沒有错.所以我逃跑了.我一定要将他平安的生下來.”
我听了.心里渐渐的平静下來.还好不是喻谨不要这个孩子才让她离开的.还好.她和喻谨之间并沒有冲突.一切都是Lily在庸人自扰罢了.
“你沒告诉喻谨.”
她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Lily心中的结只有喻谨來解了.
“洗个澡早点睡吧.你忘记了.心情最重要.如果你想让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一定要心情好才行啊.”
Lily立刻会意的点头.站起身说：“那我去休息了.”
我点点头.看着Lily离开背影.心里暗自盘算.曹景墨这次外事访问为期三个月.那我就在这里好好照顾Lily吧.也不用急着回家了.等他回來时.也正好就过年了.
早晨起床.我做好绝对适合孕妇吃的营养早餐.有牛奶.有鸡蛋.有全麦面包.还亲手给她打了杯新鲜的果汁.我临去诊所时.Lily还在睡觉.看她睡得香甜也沒有忍心把她叫醒.
在亨利那里接替我的同样是一位女医生.叫简.简长的极其漂亮.除了那精制的五官.还配上了些艳丽的光彩. 然而美丽的女孩自然是多了些傲慢的.所以整个交接的过程让我觉得费尽心力.
整理历年來的病例.我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本來这应该是Lily做的事情.可是她现在辞职了.就算沒辞职.大着肚子也不可能再帮我了.
电话突然响起.我从那堆病例中抬起头一看.是曹景墨打來的.再看向窗外.又是华灯初上了.
“干什么呢.”曹景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出來了.顿时抚平我烦躁的心情.
我疲惫的靠在座椅上.捏了捏鼻梁.“整理病例呢.”声音里带着些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委屈.
“很累了.”
“有点……”我顿了顿.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來啊.”可问过之后我又觉得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即使他回国了.我也是见不到他的.可此时我却是那样想他.像过去那样.每次受了委屈就格外像躲进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对我來说就是一个温柔的避风港.能够为我遮风挡雨.
“想我了.”他的声音带着分明的喜悦.
“嗯……”
“可能还要两个月呢.争取过年赶回去.对了.让你爸妈到我家过年的事你问了吗.”
“还沒呢.”
“那我问.”
我忍不住笑了：“那好吧.”
和曹景墨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挂下电话我赶紧给Lily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很快就回去.
刚进门.就闻见厨房里传來的阵阵香气.我放下包赶紧走进厨房.Lily正在做饭.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着我笑.
我从她手里拿过饭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我马上就回來给你做饭嘛.怎么还自己动手啊.你现在还要照顾肚子里那个呢.伤着了怎么办.”我一边翻动着炒菜锅里的菜.一边絮絮叨叨的说.
“angle……”Lily那带着哽咽的声音让我的心心阵阵泛着酸楚.
我关了火.转头看她：“怎么了.”
Lily捂着脸拼命的摇头.我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我怀里：“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來.别憋在心里.对孩子不好.”
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那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依然断断续续的传來.我轻叹了一口气：“Lily.既然想他就回去吧.”
Lily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我不能回去.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要呢.”
“我都出來好几天了.他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打过.他连我都不想要了.更何况是孩子……”
Lily越说情绪越激动.我深知孕妇那无厘头的情绪综合症.急忙安抚她：“好了.好了.别乱想了.他不要这孩子.我要啊.你当妈.我当爹.我们俩一块把这孩子拉扯大不就得了……”
看到Lily终于破涕为笑了.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工作交接了两个月了.终于快要结束了.我每个月还要陪着Lily去做产检.医院里來來往往的人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心里一片愕然.这不会是真的把我当孩子的爹了吧.
然而每当曹静墨催促我回A市时.我也只能含含糊糊的找一大堆理由.
“乔娇娇.我说你又给爷搞什么名堂呢.”电话传來曹静墨不耐烦的声音.
“我.我能搞什么名堂啊..”我顽固抗争.拒绝说出Lily和我在一起的消息.起初是Lily不让我说.而现在眼看Lily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來.我也就索性不想说了.喻谨那个混蛋男人.Lily已经跑了这么久了.居然也不來找.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于是我也坏心的想当他有朝一日看见自己的孩子时.会是怎样一副惊骇世俗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A市.”
“我哪有不愿意.明明是这里的事情沒做完嘛.再说了.你不也沒回去呢吗.使劲促我回去干嘛.”
“好.好.好.你理由多.你理由多 .”
我耍赖的笑起來：“曹景墨.我想你了.”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静默.然后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压抑着笑意：“那你还不赶紧的回去.”
曹景墨的电话刚挂下.我妈的电话又來了.
“臭丫头.你怎么又不回來了..”我妈那如火般的性子接起电话就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
“我的工作不是还沒有完成吗.”我嘟着嘴.那幅嘴脸是我妈惯常见到的.相信即使相隔千里.她对我的一言一行也是了如指掌.
“工作重要还是嫁人重要啊.小曹已经打电话來.让我们到A市过年.”
“我知道啊.这是他妈妈交代的.”
“那你还不赶快回來.”我皱皱眉.不知道我妈这火急火燎的个性什么时候会慢下來.
“这离过年不是还有些日子吗.再说了.曹景墨现在还不是照样在国外.”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那你能和他比吗.他出差是忙正事.那你……”
“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年前一定回去啊.先这样啦.我还有事要忙.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