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气:“这个可怕的女人……”
“你不该这么说她。”肖展说,“在发现跌下楼的人是你后,她毫不犹豫地拨打120,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能够捡回一条命,但她却把自己逼入了困境,因为很快有人来调查原因,她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尸体,只好把尸体临时藏在文件柜中――也就是今天我们在杂物房里所看见的那一组。在柜子里,我们已经发现了大量的血迹,通过DNA的鉴别技术,我们证实那就是马锋的。他的尸体我们在附近的一条河里找到了。”
时金插嘴道:“不对啊!那天晚上我和汪怡一直在她表哥家里啊!她怎么可能到雨燕酒吧去做这么多事?!”
“你们一直寸步不离吗?”肖展问。
时金摇着头:“我们都在楼下打牌,她一直在楼上和她表嫂聊天。她的表嫂可以作证的!”
“是可以作证,不过是伪证。”肖展说,“我说过,汪怡是个不存在的人,所以她的亲戚也都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表哥表嫂都不过是她以前的同党,不过,是已经收手的同党。那个生日宴会是专门为了掩护林月新而举办的,就是为了制造她的不在场证据而举办的,你并没有亲眼看见她们聊天,是不是?你打一轮牌需要多久?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我懂了!”我叫起来,“我血液里面的迷幻药,是他们做的手脚!”
“是的,不过为你找脑科专家做手术,绝对是致命的风险。而你呢,醒来后却跑到雨燕酒吧去打听已经死了的马锋,这当然让蔡奎非常紧张,他自然要对你下手,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还不是因为你们来得及时。”我哼了一声,“你们一直在跟踪我吧?”
“小丫头嘴硬,心里知道不肯说出来。”肖展苦笑着点点头,“我们的确在跟踪你,但那个救你命的电话你是应该感恩的。”
我睁大眼睛:“难道,难道是那个女人?”
“她知道了蔡奎的计划,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可你关机不接,所以她只好打了电话威胁蔡奎,说你要是出了事她便马上去自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与他同归于尽,蔡奎才不得已阻止了那些对你下手的人。但林月新觉得蔡奎只要活着,对你和对她都是威胁,所以她决定杀死蔡奎,一了百了。她先去了理发店,那里为等候的客人专门提供了上网的地方,她选择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提前支付了一个小时的费用,留下一些小的私人物品在桌面以示有人使用后,悄悄地离开,在附近的劳保店买了保洁制服,打扮成清洁女工,趁着服务员宋成与保安搬动桌椅的空隙溜进二楼。宋成说他也注意到清洁女工上过楼,不过很快他就又看到清洁女工在擦窗户了,他自然认为那是女工上去又下来了,没想过那竟会是两个人,制服常常会让人忽略人的样貌,在他的眼中,没有张芳这个形象,只有清洁女工这个形象。而林月新以销毁证物为由把蔡奎引进杂物房,趁其不备打晕了他,再用绳子将他挂在柜子上,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好像是蔡奎自杀的样子。至于她离开的方式,和来的时候一样,只需要趁着清洁女工提桶去换水的工夫,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楼上下来了。她回到理发店,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你知道那些发廊的服务员,生意正忙的时候不会时刻注意等候者的,即便有人看见她不在座位上,也只会猜想她去了洗手间,他们也不相信有人傻到付了钱而放弃服务。”
“她为什么这么傻?”时金几乎崩溃了,“她为什么不先把一切都告诉我?”
在后来的某天,肖展打电话给时金,“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是因为害怕,因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她怕你知道她的过去,怕失去你,怕失去你们每一个人,她爱你,爱你的父母,还有你,时小银,她也爱你,她把你当作了她的妹妹……为了保住这段幸福,她可以做任何事。”
⑿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我知道这段台词,是《阿飞正传》里的……”我说。
“那种鸟是雨燕,”她打断我,“希腊语Apus,意思就是没有脚的小鸟,其实它们有脚,只不过脚很小很短,一旦落到平地上,也许就再也飞不起来了……我也是这样,飞得很累,可是却从来不敢停下来,直到,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