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许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一夜在开完深圳的火车上,我和一个西北腼腆的姑娘喝了整整一瓶白酒,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单纯和质朴,而我是那样的豪情万丈。
我们两个都以为这列火车是开往春天的,却没想到几年之后我们才知道这列火车是开往我们人生的寒冬的。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俩也许是体内残存的酒精在燃烧着,都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而车窗玻璃上的我们面孔青春稚嫩,眼睛却热烈渴望。
谷雨哥,快看远处,那是一个彩虹桥吗?好漂亮!
我也被远处那个长长的灯带所震撼和着迷。
旁边的一个人被我们吵醒,然后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窗外,以过来人的身份轻蔑的说了一句:这是九江大桥,下面就是滚滚的长江。
粟璃嘟起嘴来说,可惜了,要不白天我们就能看到长江了,我教学的时候,我学生都问我长江有多长,我也没见过,只能说很长很长。
我说,你学生没有问你很长很长是多长啊?哈哈
她说,如果问我会说和天上的银河一样长
我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我还是坐着摇晃的绿皮火车在一个夏夜里经过九江长江大桥,不过这次陪着我聊天的粟璃却是被我抱在了怀里,我两行清泪滴在了安放她灵魂的盒子上。
夜渐渐深了,我俩都喝了酒,酒劲一过,却发现车厢特别冷,冻得瑟瑟发抖。因为我们旁边的人都睡着了,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我们也没法拿衣服。
我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给她披上,她却坚决不让,一个劲的说不冷,可是我却看到了她不断打战的牙齿咯咯作响。
我最后还是把衣服给她披上了,因为我和她说,我包里还有衣服。
然后我打开我身旁的包,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承载我记忆的“打酱油乐队”的队旗被叠的板板正正的放在那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粟璃却捂着嘴强忍住笑的说,谷雨哥,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这么贴心,你朋友好幸福,我好羡慕她啊。
我突然如鲠在喉的眼角一阵湿润,却什么也没有说,睡会吧,天亮了,你就可以在东莞下了,我还要到深圳。
当我和粟璃分别的时候,我们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粟璃说,谷雨哥以后我们常联系,你别把我当一个朋友,当半个就行,另外一半当妹妹。
我突然感觉有点舍不得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呵护和关爱,可是我想还是她说的对,萍水相逢,有缘相识,半个朋友,半个妹妹多好。
我和她从此在也没见过,倒是经常发短信和打电话,交流彼此的工作心得。她比我要幸运的多,顺利的应聘进了她同学介绍的公司,然后工资待遇都不错。
因此,当金刚数月之后陪着我去东莞潇洒的时候,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时,我想到了我的半个朋友粟璃,可是那天晚上,我们请她吃夜宵的时候,她并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