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行!不要乱动!”何雨露看到我要起来,连忙阻止。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伤都受不了,那还怎么叫男子汉,哎呦...”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我刚站起来,感到大腿一阵疼痛,还好,我坚持住了,不然,我就该直接给跪下来了。
“赶紧回去躺着!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何雨露过来扶着我。
“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听到何雨露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感动,是啊,她爸爸生病了都没我这样的待遇,那她是真的关心我吗?担心我出事吗?
我突然感到很欣慰,这一切我做的都值了。
“讨厌,明知故问。”何雨露说着低着头,脸红了,然后推了我一下。
我连忙哎呦一声。
何雨露急忙的抬头紧张的看着我,却发现了我满脸的贼笑,接着何雨露气的撅着嘴,然后推来我,说:“人家不理你了!”
“好了,不和你闹了。我去买早餐。”我说道,然后就准备下去买早餐。
“嗯,你小心点。”何雨露关心的说道。
我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当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感到胸口突然一痛,头有点发晕,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喘不过气来,而且脑子里好像缺氧一样,什么都没法想。
我连忙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歇息了一会,才好了一点。
我想是不是肝炎发作了?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比以前好像都要严重了呢?而且这头痛的频率也增加了,难道是因为这次车祸?
我看了看,还是自己的衣服,我摸了摸兜,可是,我的那治疗肝炎的药,没有了。
我捂着头,慢慢的走向电梯。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现在她守护在我的身旁,看着我,关心我,我不能就这么的倒下。
如果这真是肝炎的症状,那说明我的情况已经在慢慢的恶化了。
即使是因为这次车祸才导致的,那我也心甘情愿,直到何雨露即将被车撞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的喜欢何雨露,多么害怕失去她,害怕看到她出事。
虽然我和何雨露相处没有多少时间,也许爱情它本身就是琢磨不透,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也许我看到何雨露的第一眼,我就忘不了她了,尽管我不能经常看到她,但是,她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楼。
我刚走出医院,这时电话响了,我才想起来刚才我把手机调了过来。
我看了看电话,是宁美萱打过来的,我接了起来。
“你在哪呢?昨天为什么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宁美萱说道。
“我...不用你管!”我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我今天要把我妈妈送回去,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回去吗?”宁美萱轻声的说道。
“哎呦,对。”这个事情我给忘了,我咬了咬嘴唇,这种状态,怎么去啊!
“今天中午有车,你要不回来就赶不上了。”宁美萱说。
“好吧,等一会儿我就回去。”我咬了咬嘴唇,我恨自己当初怎么这么多事,但是,我也不能不去,我想,这就算是最后为宁美萱做的一件事吧,也许,以后,我都不会再见她了。
昨天的事,我还耿耿于怀,如果,那个钱我真的留下来的话,那何雨露现在就有救了。
只可惜...
我忍不住的叹息,挂了电话,买了早餐,就往回走。
该走,还是要走。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何雨露。
但是,如果我说了的话,那何雨露会不会不高兴?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随便找个借口。
于是,我连忙回到那个病房。
何雨露在阳台站着,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温和的阳光洒在何雨露的身上,粉红色上衣是那么的光鲜动人,阳台上窗户闪了一条缝,风吹过她的秀发,随风飘扬,我慢慢走过去,秀发打到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她让我有点陶醉。
“你喜欢花吗?”何雨露仿佛感觉到了我在她身后。
我睁开眼睛,看着没有转身的何雨露,点了点头说:“喜欢。”
“你喜欢什么花?”何雨露问。
“牡丹?玫瑰?”我对花不太懂,这种常见的花,我感觉很美丽。
“这花好看吗?”何雨露指着一旁,我看到一旁摆放着一盆野菊花。
“太土了,而且这个颜色我也不喜欢。”我摇了摇头,这个花,让我感到很俗。
我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那是我喜欢的颜色,她表示着我的心态。
“我很喜欢这花,她不为别人的喜欢而活着,她虽然不艳丽,不芬香,但她有着自己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特别,让我有种清新的感觉。”何雨露抱起那盆花,闭着眼睛闻了闻,一副享受的样子,然后看着我:“你闻闻!”
我点了点头,趴上去闻了闻,然后我笑着说:“嗯,真香!”
她疑惑的看着我,我不懂。
我只知道,我小时候曾经得过鼻炎,因为那时候家里穷,耽搁了治疗,尽管后来治好了,但是,我的嗅觉虽然还有,但是,却很难再清晰的闻到东西了。
甚至有时候,我什么都闻不到。
这个事情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爸爸妈妈也不知道。
我有着很强的自尊心,我不希望被别人看不起,所以我一直装作和正常人一样。
而和何雨露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可以感到一阵清新的感觉,我知道那不是鼻子感觉到的,是我的心。
我才发现,我手中还提着饭,连忙笑着对何雨露说:“早餐买好了,赶紧吃。”
“嗯”何雨露笑了笑放下了那盆菊花,然后走了进来。
我把早餐准备好,坐在一旁,想着怎么和她解释。
突然,我想到了,我表妹要结婚,这不是最好的理由么,于是我连忙说道:“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因为我表妹要结婚了,我要回去帮帮忙。”
“嗯...”何雨露正在吃饭,听到我的话,突然顿了一下:“你的伤没事了吧?”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看了看我,勉强的笑了笑。
我知道她不好受,我也很舍不得她,可是,有时候必须要分别。
“没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不放心的看着何雨露。
“我能照顾好自己。”何雨露低着头说。
“嗯,那我先走了。”我说着,就站起来,走了。
突然,背后传来何雨露的声音:“你不会抛弃我的,是吗?”
我转身,看到何雨露正在盯着我,我连忙说:“怎么会?我走了。”
我连忙转过身,快步走了。
我怕我再不走,我真的舍不得了。
其实,刚才我一直想说,我要一直守护着你。
可是,我只是看了看她,我什么都没说。
我疾步走出医院。
连忙乘上公交车,就向着香林小区行去,宁美萱说在那里等着我。
坐在车上,我满脑子都是何雨露的身影。
我坐的是窗口的位置,我望向医院。
突然,在车子刚发动的时候,我在公交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她,何雨露。
她躲在人群中,看着我。
这种公交车外面都贴有广告,我是从缝隙中看到的她,她看不到我。
我当时就有种想要下车的冲动,我不想离开她。
可,我还是忍住了,而且车子已经飞速的跑了起来。
我看着何雨露,她就静静的在人群中望着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舍和忧伤。
我望着刺眼的阳光,忍不住的流下了泪,也许这次是短暂的分离。
若是以后,那次永别,我还会舍得吗?
何雨露会舍得吗?
我不知道,我的心就像这个公交车,只能一站一站的走下去,在这单行道上,不可能回头。
我盯着刺眼的阳光,这火辣辣的阳光,如此不可逆转,也有阴天和黑夜的时候,为什么我就没有希望呢?
我曾经想过多少次,有一天自己的命运可以变得不再这么平凡,当不平凡的这一天到来时,我却有的,只是悲伤和无奈苦楚。
我越想越乱,我连忙深吸一口气,静了静心神。
车子很快就到了相邻小区。
我上了楼,只有宁美萱一个人在家,估计胡静已经上班去了。
我没有问,我也没心思问。
我现在只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干完就完事。
各自带好换洗的衣服,我就下了楼。
宁美萱说要先去火葬场去拿她妈妈的骨灰,上次在火葬场保管着。
宁美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墨镜,外面看上去像是一个女汉纸,可她的性格却是那么柔弱。
她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我没有管。
很快就拿到了宁美萱妈妈的骨灰,那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宁美萱轻轻的抱着。
我只是帮宁美萱拿了一下行李,也只能拿这个了。
宁美萱抱着骨灰,戴着墨镜,看不到任何表情。
宁美萱说,要坐火车回去。
幸好现在这个时候奔波的人不算多,车票还有,我和宁美萱买好票,很快就等来了车。
我才知道宁美萱的老家是S市的,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她没说过,我也没问。
车程只有一个多小时,离H市也不远。
那个S市不怎么有名,是个小市。
由于买票买的晚,所以我们的座位不在一起,巧合的是我们在一个车厢。
宁美萱坐在车窗位置,一直盯着窗外看,不说话。
火车道一般都建在空旷地区,这里周围只有无尽的草原。
最远处那繁华的城市,还可以看得见。
这里离那么城市不那么遥远。
这里到处充实着阳光,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这让我有种田园的感觉,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哗,也许这样宁静的平淡日子,才是梦寐以求的。
可是,现在,连这种平静的日子都成了奢侈,我摇了摇头,这种日子在什么时候都会是奢侈的。
火车上人并不多,有出行的,也有回家的。
每个人形态各异,有期待的,有失落的,有开心的......
可我的心却始终是这样,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没法用别的心态去对待她,对待生活。
我想着,如果,我可以再选择一次,让我回到这种宁静的生活,我会去选择谁。
我的脑海中飘出了何雨露的身影。
我深吸一口气,前面到站了。
宁美萱也下了车。
宁美萱告诉我还有很远,她指着远处那一片大山,告诉我,她家就在那片大山中。
接着,我就和宁美萱继续坐车向着那大山中行进。
宁美萱还是不说话,一路上只是望着窗外。
她是在为她妈妈伤心吗?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我只知道她会很失落,很伤心。
我永远猜不透别人的心思。
现在看去,宁美萱和何雨露的性格是那么的相似,只是打扮不同。
也许这就像人生,我只能喜欢一个,我选择了何雨露。
我只想着,接下来的就是人生。
回去之后,我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怎么面对何雨露,那还有许多希望,我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但是我现在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是我回去之后,我还是什么都干不了,没钱,没希望。
那只有先处理好这件事吧,我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次之后,也许我和这些朋友就要远离了。
我要从他们的世界中,慢慢的消失了。
虽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我看了看宁美萱,默默说声对不起,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和蔼的阳光照耀的我有点发困,我渐渐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车子一路颠坡,等临近那大山时,已接近下午了。
车子在山脚下停了,宁美萱喊我下了车。
半山腰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小房屋,估计是那里,我随着宁美萱向着上面走去。
这山林有崎岖小道,两侧皆是繁茂枝叶,也有些许繁花异草,山林间寂静无比,偶有山风从山腰袭过,吹动远处婆娑密林。
密林上就是那个小村庄。村庄内没有多少人家,看房屋的数量就知道了。
从半山腰看过去,这里好像只有这么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山上。
这一路宁美萱总是沉闷不语。
我不知道为什么宁美萱没有让宁小翠和宁浩一起来,也可能是为了他们的学习,反正她没说,我也没问,按照以前我会问,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我看着宁美萱,越靠近那山村,宁美萱越显得紧张。
尽管阳光明媚,可山林间还是阴凉一片,微风习习,既是如此,宁美萱额头此刻也汗如雨下,打湿了长长的秀发,和贴身的衣服。
我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她摇了摇头,说她没事,只要尽快办完事就行。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焦急,我只是跟在她的后面,我从来没爬过山,落下了她一大截。
她总是喊我快点,也不等我。
我有点恼怒,冲过去蹬蹬的跑到她前面,撇下她一大截。
我拎着两个行李包,跑了这么一段,感觉好累,就歇息了一会。
这才发现我已到了村头,不远处有位大婶个子不高,一阵寒碜模样,满脸风尘厚茧子,她正在拿个锄头在坡头锄地。
我和宁美萱的打扮格外耀眼,那大婶拄着锄头盯着我和宁美萱。
而这时,宁美萱已经跟了上来。
“哎呦!啊......”突然那大婶瞪大眼睛跳了起来,大喊大叫的跑了,锄头也不要了。
“我草,见鬼啦!”我看到那大婶滑稽的动作,不由得骂道。我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宁美萱推了推眼镜看了看我,然后又转身走了。
我问宁美萱那大婶跑什么,宁美萱没搭理我。
难怪这里的人这么奇怪,原来和宁美萱一样。
再向前走,比较平坦了,人也渐渐多了,老少皆有,还有许多中年男子,有孩子在跳着马,中年男子在温和的阳光下三五成群的打牌、赌博,老大爷和老大妈在编写竹筐。
纷乱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墨迹啥子呢?快喽丢牌!”
“催啥子催,可待让俺好好捉弄下。”
“恁弄这能弄多少钱嘞,恁老喽,不好好过恁哩日子!”
“俺孙待上学嘞,不弄点钱咋整!”
“不用恁操心!”
“俺不操心,娃都十岁啦,俺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