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献骨髓不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一个成年人的骨髓重量为3公斤,一名供髓者提供不足10克的骨髓造血干细胞就能挽救一名白血病患者的生命。因此不会减弱其免疫功能和造血能力。骨髓是再生能力很强的组织,一般健康者捐献造血干细胞后在十大左右即可补足所捐的干细胞量。”医生说。
这些语言太专业了,我大致可以听懂意思,知道捐献者没事我就安心了。
哪怕何雨露的爸妈捐了骨髓,那也不会顾此失彼,何雨露也不会伤心和内疚了。
那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说服何雨露,有了希望,我内心就充满了动力。
“骨髓移植是不是随时都可以做?”
“先住院观察和药物治疗几天,我们医院拟定出方案就可以进行手术。”
“那如果是骨髓移植手术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骨髓移植手术如果到痊愈的这段时间话,差不多要五十万左右。”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满目希望,手中紧紧抓着那张银行卡,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钱到底是不是陈雅的了,也不管为什么了,哪怕我成为一个罪人我也要拿着这个钱,因为它可以拯救何雨露。
另一只手中我抓着这个医生开的诊断单子,我塞进兜里,我觉得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何雨露。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何雨露在的那个病房。
我推开门,何雨露已经醒了过来,脸却一直看着窗外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远处繁华的大楼上,灯火灿烂,夜色璀璨星空,深邃的黑夜一望无际。
我绕了过去,坐在何雨露的面前,我看着何雨露。
何雨露发觉了我的到来,回过神来,连忙笑了笑,揉了揉眼睛。
我瞥见何雨露枕头旁的床单湿了一大片,我又看到何雨露通红的双眼,我瞬间明了了。
但是何雨露却一直笑着看我,我忍住没有去问她,我只能勉强的笑了笑。
可是我的心却比哭还难受。
原本打算告诉何雨露她的病,但是现在我只能咽在肚子里,最起码现在是不能说。
“该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我看着夜色很晚了,何雨露还没有吃饭我有些担心。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何雨露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说:“陪我聊聊天。”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坐了下来,看着何雨露那一直在笑的脸庞,我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更别提笑了。
我在想如果何雨露知道了自己生病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很痛心啊,我真的于心不忍。
“怎么不说话啊?”何雨露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你就好。”
何雨露笑着,脸色苍白,她眼中的忧伤我却看到了,还有一丝欣慰的感觉,我分不清是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何雨露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送我回家吧。”何雨露望着天花板说。然后又转头看着我笑着。
“不行!”我激动的拉住何雨露。
“为什么?你不愿意送我吗?”何雨露撅着嘴唇看着我。
“不是,我当然愿意送你了,只是....只是医生说你身子虚弱还要住院调养几天。”我随便编了个借口,我知道何雨露现在心情不好,虽然她一直在笑,可是我看得出了,她并不快乐,所以我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真相好了。
但是又不能让她走,我只能尽力劝她。
“你看我都没事了,还调养什么啊?”何雨露笑着说,想要下床来,一个不当心,身子不稳,差点摔了下来,我赶忙上前扶着。
“你看你还逞能,站都站不稳。”我有点恼怒,何雨露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让我很担忧:“住院观察几天,好好养身子。”
“好吧,那我也要回家告诉我爸妈一声,你送我回去吧。”何雨露说道。
我看着何雨露虚弱的身子,有些犹豫,正想怎么说呢。
何雨露看到我犹豫便说道:“那我总要拿些换洗的衣服吧?走吧。”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得过何雨露,便扶着何雨露出了医院。
我扶着虚弱的何雨露离开了医院。
夜色弥漫,灯火灿烂,喧哗繁闹的大都市此刻也寂静了下来,大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影在走动,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何雨露那苍白的脸蛋在夜色下也还是那么美丽,也许是我心态的原因。
乘着车很快就来到了何雨露住的那个宏源小区,何雨露在车上一直望着窗外,我则是一直看着何雨露,哪怕是看着她,我也担忧自己看不够。
而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远方。
我搀扶着何雨露下了车,穿过错综复杂的楼巷,在一栋楼下停下了。
何雨露让我在楼下等着她。
我看着脸色苍白的何雨露,她的身子很是虚弱,我很担忧,我想送她上去,可是却被她拒绝了。
何雨露说怕她妈妈会误会,我想也是,于是就眼睁睁的看着何雨露摇摆不稳的走进了大楼。
在风清夜淡的夜色下,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路边摇摆的青叶树,碧绿的花草在夜色的弥漫下有些漆黑。
小区内人并不多,偶尔也有匆匆来往的人穿过这楼巷,可我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何雨露的身影。
我等的有些焦急,担忧何雨露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或者其他原因,我连忙拿出电话,给何雨露打了过去。
可电话总是提示的是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望着这高出星星点点的亮着灯的窗口,我不知道哪一个会是何雨露家,我没问,她也没说。
突然,电话响了。
我连忙拿起手机,却看到电话是张智打过来的。
我一阵沮丧,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哲子你上哪去了?怎么在医院找了几圈都没看到你?你没事吧?现在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啊!宁美萱怎么也不见了?”张智一阵焦急的说道。
“我没事了,出来有点事,怎么了?”我一时没想好找什么借口。
“我和龙哥在医院呢,找你有点事,你在哪呢,赶紧回来。”张智说道。
“我等一会就回去。”我看了看楼道,又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没有何雨露的影子。
“嗯,我和龙哥在医院等你。”张智说道,正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张智突然喊道:“哎。你知道宁美萱上哪去了吗?”
“不知道。”我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挂了电话。
我又想起来白天宁美萱的所作所为,我也很担心宁美萱到底有没有事,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宁美萱和陈雅到底是怎么认识,又有什么关系,于是我便找到宁美萱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打了过去,可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我皱着眉头纳闷,为什么别人都不接我的电话呢?
我担心宁美萱会出事,于是又打了一遍。
漫长的电话等待,我突然有种担忧,宁美萱和陈雅走的那么近,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又想起陈雅的哥哥陈虎,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我越来越担忧。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我连忙着急的喊道:“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啊?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宁美萱她没事!”电话那头说道,是个女的接的电话。
“你是谁?宁美萱她怎么了?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我脑袋胡乱想着,难道宁美萱出事了?难道这女的是陈雅?可听声音又不像。
“宁美萱没事,你就这么担心她,一点不担心我吗?”电话那头说道。
“你到底是谁?宁美萱现在在哪?”我不大相信她的话,没有理她。
“你希望我是谁?”电话那头有点挑逗的意思说。
“别闹了。”当听到电话那头问我时,我却毫不自主的抬起头,想起了何雨露,我多么希望这楼道中可以出现何雨露的影子,我多么希望能这么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是何雨露。
“宁美萱喝醉了,在咱们楼下地下二层,你来找她吧。”我刚听那边说完,电话就立刻被挂断了,一阵嘟嘟嘟嘟的声音。
我拿着电话在想,突然明了,原来这个人是胡静。
我现在住的香林小区那栋楼地下二层就有酒吧,而这么说肯定只有胡静。
宁美萱为什么会喝醉呢?宁美萱不是不喝酒吗?我没有想明白,但是我还是很担忧,来不及多想。
宁美萱今天的举动很奇怪,我很想现在就去找宁美萱,看她有没有事情,但是何雨露现在还没有下来,我焦急的看着这空荡荡的楼道和昏暗的高楼。
我又给何雨露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天色越来越晚了,而龙哥和张智还在等着我。
我突然想到可以让张智去看看宁美萱,也可以为两个人制造交往的机会。
我就连忙给张智打了电话。
告诉张智地址后,张智兴奋的挂了电话,说龙哥在医院等着我。
宁美萱的电话张智有,我就没有告诉他。
我坐在石台上,望着无际黑夜,何雨露还是没有出现。
我的心突然很失落,很伤心,我迅速在脑海中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何雨露出什么事了?
不对,如果何雨露出事了,那么她妈妈在家一定也会接电话的。
难道又其他事情,又或者......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坐立不安。
我立马跳了起来,向着楼道冲了进去,我要上去看看何雨露,我实在不放心。
可是当我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我却被挡住了,我望着这死死锁着的门禁,透着玻璃,我可以看到里面阴暗的楼道灯。
我捶打着玻璃,希望能有人路过打开门。
等了很久,终于看到电梯内走出一人。我顿时充满了希望,站在门外静静等着。
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在昏暗的夜色下,微弱的灯光照耀着那张脸,我刹那间愣住了,张大了嘴,看着面前这个人,看着这个我憎恨的身影,还有一个我咬牙切齿的名字--林镇海!
林镇海穿着西装,着皮鞋,打着领带,头发梳的锃亮,他冲着我笑,堵在门口对着我歪着嘴说:“找露露来了?”
我没有搭理他,我不屑与他说话。我满目凶火,林镇海还敢这么亲密的喊着何雨露的名字,让我恼怒极了。
“穷小子,看你这倒霉样,甭上去丢人了,露露是不会见你的,你以后少给我缠着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林镇海龇牙咧嘴的冲着我喊。
“你给我闪开!”我死死盯着林镇海,一把推开林镇海,我要赶紧见到何雨露,我怕他会出事。
“小子,老实告诉你吧,其实......哎!我草......”林镇海大叫。
我一把推倒在说话的林镇海,我恨不得打死他,但是我忍住了,我还是去看看何雨露最重要,我转头看着林镇海摔倒在地大叫,惹得我哈哈大笑,我没听林镇海废话,就急忙冲进电梯。
我迫不及待的来到楼上,才想到,原来我不知道何雨露家在几楼!只怪自己太心急了。
我掐着自己的头发,在电梯内着急。
我想该怎么办?我又想起了林镇海那厌恶的身影,他肯定知道,那就去问问林镇海,也许死缠他会告诉我,不行就打!我拼了!
等我再下了楼,林镇海人已经不见了。
我心灰意冷的游荡在这小区内,死死盯着那个楼道,还有稀稀疏疏的高楼上残存的灯火。
我拿出一根烟点上,瘫坐在楼道外,望着幽静长夜,徐徐微风吹过我寂静的身子,我瑟瑟的抖了一下。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寂寞,当我临死前,那一份最后的期待也遥遥无期时,哪怕一份幻想都不存在时,烟此时也陪伴不了我的寂寞了。
我拿出手机,在弥漫的烟雾中,我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可都是没有人接。
我不明白,为什么幸福总是离我那么遥远,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镇海的贼笑脸庞总是在我脸前晃,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让我心灰意冷!
林镇海这样的人都可以随便进出何雨露家,为什么我却连她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林镇海去何雨露家到底为什么?
何雨露却不肯接我的电话?难道,在何雨露的心中,我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吗?
我的心突然好痛,好痛,我才发现,我对何雨露的了解是那么的少,可是我真的很爱她,她却不给我接触她的机会。
烟一根接着一根,惆怅却在加剧。
烟已经早就抽完了,寂静夜中,只有遥远的汽车鸣笛声,还能诉说着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丝不寂寞。
过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已经有些麻木了,麻木的我实在分不清我和何雨露只见到底隔阂的是什么。
我转头看着楼道,昏暗的楼道灯下,我看到一个昏黄的身影站在玻璃后。
当我转过头时,那身影突然跑开了。
我内心一凌,难道是何雨露?我立马跳了起来,冲到楼道前。
我透过玻璃,看着那个萧瑟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黑色的短裤,白色的衬衫,修长的头发扎着辫子,我十分确定她就是何雨露。
她在蹒跚的想要跑开。
我不愿何雨露就这么离我而去,我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咆哮着喊着何雨露的名字。我不想何雨露就这么的讨厌我,难道她是故意要远离我?为什么?
我一定要问清楚。
她的身影顿了一下,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