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路过一家洗头房(134)

 
那次,我路过一家洗头房(134)
2016-09-29 18:10:34 /故事大全

我怕我失去他们。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一滴眼泪落下,滴在床上,我双手抱头痛哭着。

我突然感到很后悔,我为什么那么装逼喊上东子去玉龙广场台球室打宋超,如果我没打他,他也不会报复我,不会在路上打晕我、囚禁我,不囚禁我,龙明宇就不会来救我,他不来,就没有那把枪,没有那把枪,我就不会杀死宋超,不杀死宋超,我就不会沦落成这样。

我好后悔,好后悔啊!

我透过门口的帘子,看着外面的天空,太阳很明朗,阳光很亮,风在吹,叶子在动,还有鸟儿的叫鸣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刚下完课,对了,还在小超市买了一瓶雪碧,边喝边走,到了宿舍,大飞会抢我的水喝,然后我会推他,雪碧会滴落在我的T恤衫上,大飞会指着我骂我小气鬼,然后东子阿超在旁边笑着...

那样真得很美好,很美好!

我好想听大飞说着那些脑残话逗我们笑,听他骂我小气鬼,听他骂我去你妈的,听他喊我声旭子...

我的眼泪越来越多,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对,这只是个梦,这不是真得,我现在肯定还在宿舍的床上睡觉,对面的东子肯定用脚碰着我的头发。

我要醒来,我想要醒来,我用指甲掐着大腿,我用手拍着伤口。

但这不是梦,这一切都还没改变。

右腿的疼痛告诉我,这是真得!

我依旧受着伤躺在床上,龙明宇在我旁边抽烟。

我真得快奔溃了!

我好后悔啊!

龙明宇看着我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他骂道,大男人应该活着男人样来,哭哭滴滴地跟个娘们似的,算什么本事?

我转头看着他,哽咽道,又不是你杀人,又不是你要跑路,你当然说话那么轻松,那么没事啦!

龙明宇听着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把烟扔在地上,指着我道,你以为我没事啊,我比你还担心,要是你被警察抓到了,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咱妈交代?好,竟然你这样想,我立马回到市里公『安』局自首,反正枪是我带来的,我把你指纹抹去就行,说人是我杀了!说着龙明宇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样子,我立马喊道,哥...

龙明宇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转过身来,我也没说话,整个屋子里静静的。

像死水潭一样寂静,没有冒出泡沫来。

过了好一会儿,龙明宇叹了口气,他向我走来,坐在床上,他看着我道,旭子,相信哥,哥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会让警察发现的,不会让你坐牢的,你只要在外面躲上几天,等事情全部处理完,我再通知你回来。

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我说,那我要在外面躲多久?

龙明宇想了想说,少则半个月左右,多则几个月。

我听着心里一沉,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那么长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喉咙微动道,哥,如果我在外面躲了一阵子回来了,警察还会抓我不?

毕竟我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学生,什么都不懂,所以我还是很担心。

龙明宇又掏了根烟,点燃,吐了一口烟气道,既然我都通知你回来了,肯定风声已经过了,警察也不会来找你的。如果风声没有过,我是不会叫你回来的。

那怎么才是风声过了呢?我问道。

龙明宇说很简单,就是摆平一些事,压住这件事情,不要让人们发现宋超死了,那样就没有人报警,那你就安全了。

我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现在心里很紧张,头脑乱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想通事情。

我突然想到那扎我腿的绿头男,我抬头看着龙明宇问道,那些宋超的小弟们全跑了,他们会不会报警呢,到时候警察一查,肯定会查到宋超死了。

不会的。龙明宇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解问道。

因为他们是混混,混混和警察是水火不容的。龙明宇说。

可还不是有些混混和警察打好关系,相处的很融洽,警察还当他们的庇护伞。我问道。

龙明宇说,和警察有利益关系的,都是社会上的那些大混混,而他们包括宋超都是些小混混,他们还没有那资格。再说,是宋超他们先绑架囚禁你的,他们犯罪在先,如果报了警,我是非法拥有枪械,你是防卫过当,而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在派出所留下案底,报了警,他们会判得更重,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傻。而且今天从他们撇下宋超私自逃命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和宋超没有什么过重的交情,所以你就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

听着龙明宇的解释,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我仿佛看到了阳光,我看到了希望,我心里有点激动。

不过龙明宇接下来的话,又重新把我打入了地狱。

他皱着眉头说,就怕有人进了那间小屋发现了蛛丝马迹然后报了警,还有怕宋超的家人和他外面亲密的友人找不到他而报警。

那怎么办?我急切问道。

我打电话给威子,让他把现场处理的干净点,也把宋超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再找人在外面放出消息,说宋超犯了事,跑到外面躲起来了。

我问这样行吗?

龙明宇拿出手机叹了口气,只能这样试试了。

我手指紧紧地抓住盖住我右腿上的被子,我担心着。

龙明宇和威哥简单交代两句,让他手脚千万要干净点,别放过丝毫蛛丝马迹。打完电话后,龙明宇起了身。

我急忙问道,你去哪?

我现在觉得我离不开龙明宇了,他一走,我就觉得好害怕。

龙明宇朝我笑了笑,他从兜里掏出那把手枪,在我面前扬了扬,他道现在这件东西是凶器,放在身上不安全,我要把它处理掉。

我知道龙明宇是要把枪扔掉。我问他枪是从哪来的?

他笑了笑说秘密。然后转过身,走出门。

我看着他把枪收了起来,我觉得扔掉有点可惜,我想要让他给我,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敢拿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小诊所里待了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奎哥也给我换过好几次药,他让我多下床走动,对恢复伤口有帮助,但龙明宇都不让我走出小诊所方圆十米外。

他说他怕有意外发生。

龙明宇问过我手机在不?

我说被宋超搜走了,应该丢在那小屋里。

龙明宇听了立马打电话给威哥,让他把我的手机和手机卡找到,处理掉。

到了第五天,我的右腿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走路仍一跛一跛的,但不仔细看,是和正常人区别不大的。

那天早上,龙明宇对我说他要去市里,准备一些事,然后他出了门。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才回来,带了一个包裹,他说里面是给我简单买的一些衣物,还有些零食,接着他又递给我一个新手机,他说里面我为你办了一张卡,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里面储存了我的号码,这卡你只能和我联系,别和其他人联系。

我问和我爸妈联系,和我女朋友联系,和我那些兄弟联系都不行吗?

龙明宇摇了摇头。

我问为什么?

龙明宇说为你安全着想。他又说那些QQ、微信、陌陌等联络工具都不要用了。

我说那我出去躲几个月,不和我爸妈说,他们以为我失踪报警了怎么办?

龙明宇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来给你安排。

然后我坐上了龙明宇讨回来的车,回到了市里。

车子停在汽车站门口,他对我说趁你现在腿好点,市里还没有风声,尽快离开这。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龙明宇说我现在不方便送你。然后递给了我一张信封。

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有十几张红毛老头,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

龙明宇说银行卡是我用身份证办的,密码是XXXXXX,身份证也是真的,别人的,和你长得挺像的,路上你就用它。

我拿出身份证看了看,姓名叫夏天。

呵呵,挺有意思的一个名字。

我收下信封,龙明宇拍了拍我肩膀说,弟弟,路上小心点,保重,遇到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走进汽车站里,我没有买长途车票,我买了去W镇的车票。

我想临走之前看看小露。

我进了汽车站,来到窗口前排队买票,毕竟是小镇,去W镇的人并不多,前面只有零零散散两三个人而已,而且都是拿着蛇皮袋的中年妇女,不一会儿就排到了我,我拿着龙明宇给我的身份证和车费,递进窗口,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她接过钱,看了身份证一下,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怕她发现什么。

售票员没说什么,拿着身份证刷了一下,然后印给了我一张车票。

我拿过车票,低着头,匆匆地离去。

我知道警察根本就还没有发现宋超的事情,他们不可能通缉我的,但我还是很担心。

呵呵,做贼都是心虚的。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车子是两点钟准时发动的,我没有去候车室等车,而是走出了汽车站,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超市。

我买了一顶廉价的鸭舌帽,15元钱。

虽然六月末的气候有点热,正午的阳光也很是耀眼,但我还是把鸭舌帽戴在头上,用帽檐遮住了我的脸,低着头,再次走进了汽车站。

也许这是种自我安慰的心理吧,我觉得戴着顶帽子,会安心点。

虽然汽车站里有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好像在说,这个傻逼。

但我并不怎么介意。

把背包放在旁边,我坐在椅子上,等着车。我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然后又把手机塞进兜子里,过一会儿又把手机掏出来,又点亮了屏幕...

如此机械般的动作,我反复重复了好几次。

我不是在等某一个人的信息,我只是看时间,我希望快点到两点,车子快来,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想尽快去W镇,我想见小露,我想那个单纯的、在阳光下笑得很干净的女孩。

每当有汽车站的保安人员拿着呼叫机从我旁边路过时,我总是下意识地斜了下身子,把头低下,用手压了压帽檐。

这已经成为我条件反射的动作。

呵呵。

终于到了两点时,我第一个冲向检票口,检完票后,第一个上了车,按着号码找到了座位,我坐下。

这是个靠窗的位置。

我喜欢。

不一会儿,去W镇的人陆陆续续上了车,坐在位子上,驾驶员点了点人数,确定人数准确后,让我们系上安全带,然后关上门,打转着方向盘,向后倒着车。

车上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空了好几个座位,恰巧我旁边的座位没有人,我一个人坐在这。

我很庆幸。

车子渐渐地驶离市区,脱离了城市的喧嚣。我透过车窗,看着不断逝去的建筑物和树木,我松了口气,我摘下了鸭舌帽,摸了摸额头,刘海有点湿了,残留着汗水。

大夏天戴着帽子真是很热。

眼睛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我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我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也没有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我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

我的目光从窗口转移,我掏出了手机,我点亮了屏幕,我打开了音乐,里面没有歌。然后我用百度搜索,下了个音乐软件,是酷我。

我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我很想听歌。

“叮”一声,软件下好后,我打开酷我,搜了一下许巍的《少年》。

最近我发现自己迷上了许巍的歌,我特喜欢他那首《蓝莲花》。

呵呵,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又一个。

我戴上了耳机,听歌。

我闭着眼,小声地哼着歌曲的旋律。

我的头脑思绪万千,犹如幻灯片般,一个个画面忽隐忽现。

我随着旋律回忆了过去。

在二十二年的白昼到黑夜里,时光已经变得有些沉重,日升到日落,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在时光中流逝。

是什么呢?

是在那片蓝色天空下,用手挡住阳光影子的微笑的脸庞,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是北极的鸟匆匆向南而飞,迎着冷冽的风,全然不顾一切的模样。是还未开的花,在朝阳与晚霞之间安静守候,孤独却也温婉的模样。如北国饱经风霜的少年。

那些张扬而美丽的记忆,是我们回不去的青春。

如果文字能代替旧伤疤,那么疼痛是不是可以被抹平;如果回望能得到救赎,那我们是否还能把春夏秋冬在一遍遍走过。

我想至少我愿意把小黑屋那一幕从我记忆里剪掉,如果重新再演绎一片,我拿着枪,我不会朝宋超的胸膛开去,子『弹』也不会穿过宋超的心脏,他也就不会死。我会用枪朝宋超的大腿,朝他的胳膊开去,就算废了他,我也不愿意自己杀了他。

如果宋超不死,我也不会沦落到跑路的地步。

但,这一切,都只是...

我想而已。

现在的我很狼狈。

我希望现在是黑夜,那样我就能把自己隐藏在其中,那样我就能听影子在说话;黑夜,伤疤不再痛;黑夜,我听到文字是梦碎的声音。一遍一遍,不知疲惫的回响着。与浓重的夜色一齐蔓延到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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