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解眯着眼仰起头来,笑若旭阳似的伸手在半空中敲了敲,然后又仿佛抓起什么东西放在耳边,他指了指我的手又指了指一旁全然不存在的东西。
“麦宁啊……好久不见。”
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难看,否则谢解怎么会那么温和的站起身来小心拥抱,带着久违的气息轻轻的环住我的肩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我的背脊,像是长辈一般的安抚,却让我彻底失控哭了出来。
他无奈长叹,在我耳边道,“你说c市怎么变化这么快,我记得以前这前面是一片旧楼房,下面还有个特别好吃的包子铺。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大栋楼了呢,包子铺也不见了。而且这房子也没以前高,长得更是奇形怪状的。”
我失笑着捶了他一拳,“呆子,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商业广场么,现在都是这样子的。”
谢解拉开我,装得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瘪着嘴一脸的可怜样儿,“我这不是乡下来的吗,你这城市小妞儿得包涵我哟。”说完,习惯性的拿着食指点着我的眉心。
顿时,昨日依旧惹得泪水依然。
他拍了拍我臂膀,提起脚边上的帆布包来,“能不能借下你住的地方,总得好好洗个澡的。然后……请我吃顿饭可以吗?以后,一定会回请的哟。”
才从里面出来确实要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当即就挽起他的手……
我好像现在住的地方是徐司佑的,总不可能把他带去别墅吧;就在我犹疑的瞬间,谢解低头看来,不放心的问道,“怎么了?”
摇摇头,转了另外一个方向,“过马路,到对面去坐车。”
“原来,你还怎么糊涂啊。”他揉着我的头发,话语里尽是揶揄。估计他以为我是记错了方向,哪里会想到我身上的诸多变故。
我傻兮兮的笑了笑,没否认。
然而,当打开出租屋的门时,我就有些后悔了。第一次被顾钊破坏的现场本就没收拾,后来还加上我跟杜婷颖打架,顾钊那小子砸的电视,如今入目岂是不堪二字可以形容的。
正在我站在门口思卓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谢解率先跨进门去,摸了摸鞋柜上的灰尘,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问我,“麦宁啊,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出来吗?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到底过得有多惨!”
说完,他阴转多云的笑了起来,丢下包往卫生间走了去,开了开水龙头听见了水声,很是满意的探出头来,“有水,还不错。我先洗澡……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趁空收拾下这……狗窝。”他像是害怕我会发飙一样抓起包再次闪身躲进了卫生间。
直到听见了淋浴的声音,我才卸下绷了许久的笑,再一回神又赶紧聊起了袖子真听了谢解的话,收拾起房子来。
其实也没太怎么收拾,因为都被顾钊毁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该扔的扔,把地扫扫就成;谢解这次洗澡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我拿着抹布将房间擦了两遍才从里面走出来,还是那身过时的衣裳。
我走向衣柜从最底层翻出一套新的出来递了过去。
“我的?”他似不相信,那衣服实在崭新,没有任何穿过的痕迹。
我点点头,“每次逛街看到好看的,就想给你备着的,还不想真用上了。”
谢解抬起手来像是要接过去,却只是很沉重的将手搭在了衣服上,五指抓得布料起了褶子。
“麦宁,谢谢你。”
将衣服推给他,“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吗。”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郑重的点了点头,抓起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我坐回沙发,从包里取出那两张机票。
难道是顾钊妈妈找了谢解吗,提出了条件所以谢解才能提前出狱,还寄了两张机票来。
明天,就必须再次远走天涯吗。
“你眼光很不错,也挺合身的!我也不错,至少保持住了身材是吧。”谢解换上新衣孩子气的在我面前展示了一会儿又寻着我的全身镜凑了去,脸上的笑意没减过,好像很满意。“你手里的是什么?”
透过镜子,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或许本没什么,只是我的表情实在严肃,才引得他怀疑。
“机票。”我答道,“明晚去h市的机票,你和我的。”
他捏着胸口的扣子转身看来,压低着声音问道,“你已经找过顾钊母亲了。”
嗯?
我讶然,反问,“难道不是你找的吗?”
听我这么一问,谢解也是满脸困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么,又是谁帮助谢解出狱的呢?那么,又是谁寄来的机票呢?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谢解看向我,我回望他,想着这个时候可能来的就是顾钊……不过,顾钊好像是有出租屋钥匙的。
揣测再三,我走向门口转动把手,门缝一点点拉大。
手腕上还是大堆杂乱的首饰,细长的高跟鞋红艳艳的裙装,精致妖娆的妆容,天生的女王气质,身上任何的点缀都只会是锦上添花。
这一刻,我仿佛也已经猜到一切疑问的答案。
“麦宁?朋友吗。”谢解在问。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郝琳会来这儿一样的道理。她曾对我说的话,依然铭记于心,可现在又算几个意思。
我回身看了看扬着一道剑眉的谢解,慢慢移开了身形,彻底打开了门。
于是,谢解失神的瞬间本能的攥紧了拳头,郝琳下意识的避开那道炽热的目光,侧首吐纳才踩着高跟鞋跨进门径自走向了沙发处。
“好久不见。”关键时刻居然是谢解定住了心神,假装毫无芥蒂似的打着招呼。
这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尤其在我心中什么都游刃有余洒脱自在的郝琳居然不断拨弄着打火机,嘴角的烟也上下抖个不停。谢解走近绅士的从她手里拿过熟稔的为她点燃。
两人靠近的脑袋,一簇跳动的火苗,好像这个画面曾在某时某刻出现过无数次,所以和谐所以美得不像话。
我吧唧着嘴,指了指门口,“我出去买点水吧。”
“站住!”
“不用。”
看吧,心意也一样的想通。
我继续吧唧着嘴,浇灭了避嫌的想法,耸着肩悄无声息地往床上滚了去。
“苏麦宁,你不用装睡,我来是找你们俩的。”郝琳吐着烟圈故作姿态的说道,但细心听着总能发现那尾音里的轻颤。
我又坐起身来,很是尴尬的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人,清了清嗓子问道,“机票是你寄给我的?”
她又吐了个很圆很圆的烟圈,愣愣的让谢解看得出神。
我看了看谢解,又对上郝琳的眼,“谢解能出来,也是你帮的忙?”
她不置可否的扬眉,“他表现本就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解轻哼,却温文有礼地道谢,“谢谢郝大小姐。”
郝琳也是一滞,眨了眨眼装得无所谓的掐了烟蒂,“不客气。”
我浑身一抖,夹在这别扭的两人之间,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明天晚上,你们就走吧。”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这里是一百万,我暂时只能给你们这么多,但是我会陆续往苏麦宁的户头再汇四百万,算是你们在h市的安家立业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