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是开心的不是吗。
“麦宁啊,别说……孩子啊,这长相长得……”
“不像我,像他爸。”把孩子抱来看得那第一眼,就能瞧出徐司佑的模子来,你说我怀他经历这么多吃了那么多的苦,最终竟没瞅出我自个儿的影子来。
见我语调放缓变得低沉,我妈也不再细问,推说着还是找医生来瞧瞧。
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郝琳推门撞了进来,看我半倚在床头也是一愣,然后又拿腔拿调的揶揄道,“不错嘛,我这是帮你减刑了一个月!”
我不耻轻笑,问道,“我那孩子就那么好看么,须得你瞧上好几个小时。”
说起孩子,郝琳那张写着轻浮的脸忽然正色无比,一脚一步的小心挪到我床边上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我想做这孩子的干妈,行吗?”
那眼里写着的是渴望和祈求,全然不假。她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这个郝琳我不认识,无端的让我心口一软,张了张口想问:为什么?
但出声的却是,“好啊,绑个大款的干妈,以后还不吃香喝辣的啊。顺道干妈就先把我们家的门换了吧!”
我玩笑的口吻让郝琳无法确认,嘴一撇好似不耐烦我的不正经,复问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当这孩子的干妈!”
“昂,我也说的是真的。”
说,这人也奇怪得很,我答应得太爽快,反倒让郝琳不敢相信了,撑在床上的手像是激动异常的拽着被单,低头弯起来的嘴角看不清到底是哭是笑。
我想,我没问她为什么,是对的。
后来郝琳问我,什么时候告诉徐司佑。
我想了想,问她若是告诉他能够改变什么?
她想了很久,笑答,“能改变你和他的一生。”
“好的还是坏的呢?”我继续问道。
郝琳对这个问题很意外,就正常人想,不该都是好的吗,但看我落寞的表情她也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垂首不语。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让原本有打算知会徐司佑的郝琳放弃了这一决定,继续保持了沉默。倒是徐鹏飞听见孙子出生,特地暗地里来了趟。
抱着孩子的他笑得合不拢嘴,奶粉尿不湿衣服婴儿床总之用得上用不上的他都送了来堆了满满的一屋子。我爸妈茫然的看着这个出手阔绰却是两鬓斑白的老男人,又看了看我,满是狐疑不解。
知道他们想歪了,但在徐鹏飞面前实在不好解释,所以就支开了他们。
“宝贝啊真跟司佑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这眼睛像你。”
我嗯了一声,确实如此;儿子能睁眼之后,大家也都说那双眸子像极了我,也总算了以安慰了不是吗。
可徐鹏飞忽然转过身来对我道,“麦宁啊,过些时候你带着孩子还是去国外吧。”
拒绝的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后就消失了,“好吧,等月子过了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就走吧,我能挑个自己喜欢的地儿吗。比如说威尼斯,一直想去看看……”
徐鹏飞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我会这么顺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我笑笑,伸手索要孩子,“只要儿子平安,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想想了可能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孩子还没取名字吧?”
摇摇头,也不知道取什么好,取了只能上在我的名下,但是吧,人总有私心的不是吗,于是便这么拖着了。
“宝贝这辈,是沅字辈。你瞧着取吧,想好了告诉我,我会给孩子办妥的。”徐鹏飞是明眼人,瞧得出我心中郁结;许是看在他孙子的面上也颇为大方,三言两语就帮我解决了纠结已久的大事。可没一会儿,他忽然问道,“郝琳怎么会来?”
我跟郝琳的深交徐鹏飞显然并不知情,再细细一想我俩的身份和关系实在是特殊的别扭,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即便上次郝琳出手相救,但她对徐鹏飞的说辞是,一来不想家里人沾上半点命案,二来也不愿意因为伤害我而使她跟徐司佑之间生分。故而才会主动知会他来处理我的事儿。郝琳说,她相信徐鹏飞会做得让郝家人满意的。
看女人撒起谎来是从不需要草稿的。徐鹏飞信了,连我都以为是真的。
若不是此后无数次电话连线,我哪里知道她满身都长着眼,是以她告诫我,一定要提防徐鹏飞。
于是,我抬起头来对他苦涩的笑了笑,“她是来告诉我,她跟徐司佑离婚了。”
豪门联姻不到一年就破裂了,两家当然是暂时隐瞒着。知道我已经了解了事实真相,徐鹏飞脸上不怎么好看,看得出他不愿意我知道。
是怕我以此带着孩子去与徐司佑结婚吗?人老了想法还这么多,也苦他操这么多份心。
“现在瑞丰和司佑都需要良好的口碑,因此……你和孩子还是先在外住一段时间,也让宝贝多去熟悉下外国的环境,毕竟长大一定要去那些名牌学校深造的。”
我勾了勾嘴角没回话,一副很是疲倦的样子。
徐鹏飞也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跟孩子闹了会儿后就走了,毕竟他也不能多待。也就在出门没多久,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郝琳的电话。
从她口中才得知徐鹏飞似乎已经渐渐对徐司佑有了防范,现在瑞丰是明显的三足鼎立。
“所以,他想要控制住我跟孩子以此来掌控徐司佑。”
嘎嘣的一下,郝琳像是往苹果上咬了一口,然后懒懒地回我一句,“应该是吧。”然后又口齿不清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找徐司佑把,我觉得这样安全。”郝琳在电话里建议着。
认真的想了想,确实如此,“可是,要是都知道了我跟孩子在哪儿,那些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以此威胁徐司佑呢。”反倒是害了他,我是十万个不愿意的。
郝琳呵了呵,嘲讽我的妄想症,“你真以为有那么多的绑架谋杀吗。”或许是发觉我是个举棋不定的主儿,她便给了最中肯的意见,“过些日子我会把你们全家都接到c市安排住下,以防徐鹏飞先一步把你押出国门,在我这儿好好想想,想通了再说……”
这确实不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让我爸妈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实在有那么不舍,没法解释太多但为了孩子跟我还是艰难的同意了。
我提着东西走到那扇厚重破败铁门时忽然顿足回首看了看园子里开得格外漂亮的紫薇花,老太太问我怎么了。我便让他们等了等,钻进屋翻找了半天,才扯出一条红丝带来,踮着脚系在了紫薇花的枝上,没有蝴蝶结任其迎风飞舞。
老太太愣了愣,我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一起热泪满眶。
我的失踪自然急坏了徐鹏飞,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琳,但郝琳死皮赖脸不承认徐鹏飞拿她亦是没有办法,私底下寻了郝顾两家名下的地方都无果。
郝琳跑来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笑得眼泪哗哗的,可我也不知道是笑点太高还是说跟她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怎么都笑不出来。
我探头看了看周遭,难怪徐鹏飞找不着,郝琳嘴上说是把我接到c市,哪知竟是一车拉到a城,住的还是谢静仪当时待的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