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我喜欢了三年的诗人作家。
然后,我笑着走开。我终究不习惯这样过分热闹的场合,而愿意寄居在自我小小的世界里。
黄昏的灯光温暖的照在柏油气息的马路上,我一个人在干净的大马路上匆匆而行。苏寂然从后面追上来,说,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
我转过去,眼泪措手不及的砸落。黄色的灯光打在发冷的皮肤上,温暖而美好。
第三个星期了!
我已经连续好久没有再见到苏寂然,大概有三个星期了吧。有点漫长的时光。
安夏的冬天凝结了一层一层的大雾,操场上有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子在坚持晨跑,发一阵空旷的笑声。
隔着女生宿舍厚厚的玻璃窗户穿过来。我握着咖啡的手有点颤抖,站在窗台上略过每一张陌生或熟悉的脸,表情一点点的淡下来。
诺大的宿舍楼在放假之后变成了一座空旷而寂寞的城,顾颜回到了平川。所以宽大的寝室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外地的女孩子。
以及散落一地的白色复印纸,满满当当的写着密集的字体,和那些精美得封面。每个夜晚我总是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才蜷起腿拿出苏寂然那些冷艳的文字来看。
更加贴切那段尖锐平躺的时光。
而后我成为苏寂然的女朋友,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顾颜说过有些遇见是偶然,但有些爱情却是必然,我深信着。
每次看苏寂然那些发自内心的文字,我都会下意识的去摸下有些发旧的手机。
然后的然后我的眼泪就在黑暗中轻而易举的掉下来,砸落在粗糙仓促的段落之间。而现在,苏寂然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来找过我,我只能像个生病的孩子一样对身边的每个人略带苍白的微笑。
因为我怕一不小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就像我总怕哪一天苏寂然会看到我无限忧伤的脸?
2004年。我在新买的笔记本上写下你一定要幸福的字样,我忘记了我当时的表情但我却记得划落风间一阵一阵的疼。
2004年,妈妈打来电话告诉我奶奶去世的消息。那天下午,苏寂然陪着我行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些肆虐的风打在我的脸上,我抬起头,眼泪笑着划落下来。
在安夏最繁华的街道上,寂然伸出手满脸心疼的把我揽入怀里,那些不安分的雪花不至于我的肩上。
然后擦掉我越来越多的眼泪,俯下身来亲吻我睫毛上的雪花。那个冬天是谁说过,相爱的人就不怕寂寞。
现在,我提着从超市买的大包小包朝苏寂然的出租屋里去。
路边是大朵大朵盛开的过气桃花在风里寂寞的白,错各国几个陌生不相识的人,几朵漂浮而过的云。我一脸灿烂的对着马路边每个路过的人笑。
完全相个幸福的小女人,沉浸在自己规划的小幸福里不可自拔。只是,苏寂然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去他的家,第几次重复把那些散落的手稿捡起来。
当我第一次握着两袋豆浆出现在他的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睡意忪醒的男孩子,眼睛微微弯起来,依旧像一面博览壮阔的湖。
那次,他轻轻的把头埋进我的颈脖之间。
现在,当我走进门的时候苏寂然正背对着坐在正中央玩他那副旧得不得了的军旗,两片眉毛紧紧的琐在一起。四周是散落的稿子,蓝色的字迹。
我放下白色塑料袋,拾起那些带着墨香的复印纸。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叠在一起,然后定定的凝视窗外那些比我小很多的孩子,穿着白色校服勇敢的奔跑。
其中一个女孩子甚至穿着我以前高中学校的制服。
然后,苏寂然从身后抱住我。十指温柔的交织在一起,沐浴露、洗发精的香气飘过来。
我则像孩子一样安静宿命的沉溺在苏寂然为我营造的幸福里。
我喜欢走路。正如苏寂然喜欢在洒满阳光的梧桐树下凝视纷飞的落叶。
这真是一个错乱的季节,我想。我曾无数次跟苏寂然描述我居住了十几年的城市,广夏。小到没有大超市没有公交车没有川流的人群却一年四季长满香樟的城市。
讲到最后,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眼泪。而苏寂然则依旧小心擦拭掉我的泪,一脸平定的笑。
我们像两个即将迟暮的老人缓缓的走向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