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拈花(2)

 
九指拈花(2)
2016-01-09 09:52:28 /故事大全

我心里叹息一声,像安卓这样漂亮的男生,是个GAY的话,对广大女同胞是一个不小的损失。要知道,我们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他。

因为我觉得喜欢安妮的人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他们能彼此理解,能彼此安慰。我再次抬头看他与他对视,他眼睛里的光芒异常明亮,精致的五官漾着自信的微笑。

他们这种在灵魂中漂泊的人是如此的自信。让人羡慕。而我,还在中国这可恶的教育制度中做着妥协和挣扎。

“如果有一天,有个男孩为了你停留在陌生的一处,你会爱上他吗?我不相信我会爱上他,因为他是这么与众不同。我不相信我会爱上他,就像我不相信这座北方城市的郊区竟长着青翠的水稻一样。可水稻还是长在了这里。而我,还是爱上了他。”

汽车快要到达,我看到这个城市郊区漂亮的稻田,刚刚插过秧,向外看的时候眼里落满水绿色。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像一只饥饿的燕雏一样伸长了脑袋。他问我来这城市干吗,我说是做暑期工。他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本来我只是在这里转火车去更北方的一座城市的,既然这样,我就留下来吧。

我不清楚安卓所说的既然这样是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反正他是做决定留在这里了。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自做多情的以为他是为了我才留下的。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同性恋者,并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女孩子留下来。他也并不会为了任何人在一处停留。我对他的行程却有莫大的兴趣,就问他为什么会到我们那个小县城去,他说他在一本旅游杂志上面看到一篇关于我们那里一座清代会馆建筑的宣传,说里面的石雕和木雕很精致,于是就去看看。我是知道那座建筑的,是清代山陕两地商人建起的一座大会馆。小时候经常会在初一或十五不收门票的日子去里面玩,至于什么石雕木雕,从来不曾注意。

汽车到站的时候,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接我。我与安卓道别,留下彼此的QQ和手机号码。亲戚问我那男孩是谁,我说是在车上遇见的,他就开始大惊小怪的说现在坏人很多,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之类的。我点头称是,心里暗笑。安卓。吸毒。同性恋。在平常人眼里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相信,我也相信,我们能彼此理解,彼此安慰。

我是一个有很强地域归属感的人,然而在这陌生的异乡,我却没有感到孤独,因为我总能想到安卓微笑的脸。分别的时候忘记问他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他是一个流浪者,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我同很多女孩一起,挤在狭小的厂房里缝制玩具,晚上睡在同学校一般模样的宿舍。我相信这是我新生活的开始。融入繁世又脱离繁世,心远地偏,不需要去想太多的ENGLISHWORD和马列毛邓数列排列组合。

梦里开始出现安卓的脸。梦到他之后都会悚然惊醒。爱上他了?我问自己。如果我爱上他,将会是我百世修来的劫难。

六月的北方炎热干燥。宿舍并没有任何降温措施。热的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无法入睡。我睡在窗边,深夜有一丝凉风吹入。有人开始觊觎我床铺的位置。终于有一天,我在我的席子上发现了一张揉皱了的纸,里面包了一只硕大的毛毛虫。纸上写着几个大字:速速搬离此床!

我当着所有女孩儿的面用手捏死了那只毛毛虫。有青绿色的汁液从它的身体里迸出。若干天后它会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然而,现在却成了两个女孩子间争夺床位的牺牲品。

毛毛虫的身体被我捏破的那一刹,所有的女孩儿都发出了尖叫。恐惧的尖叫。我知道,这场争夺战。我已经赢了。

第二天我从那张床位上搬走。我不愿让想睡那里的女孩儿失望。那个床铺于他可能是个吸引,于我则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欢东西的权利。无可非议。放弃一件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去成全另一个人的愿望,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搬走了。然而那只毛毛虫必须死在我手里,因为我并不懦弱,高中时期所形成的隐忍与逆来顺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存在。

似乎在这短短的数天里,我已经后完成了对成论灵魂的救赎。

“他说,带我离开。请带我回家。我相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爱上了我,但仅仅只是一瞬。他爱的,是我带给他的慰籍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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