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凡第一次看见丁夏的时候,有如宝黛初见。她觉得,这个人是曾经见过的。
那个时候高一的生活刚刚开始,杨小凡在新鲜感和喜悦感以及压力感的同时,感觉到不对劲。自己好像快要变成斜眼了。这个病症的原因在于,斜前方有个万有立场。
杨小凡和好朋友顾小美的家离得很近,她们每天一起上下学。有天晚自习放学要分手的时候,顾小美冷不丁地说:“杨小凡,你是不是喜欢上丁夏了?我觉得你最近不对劲!”
杨小凡差点从单车上掉下来。难为情地低着头说:“千万别声张啊,这好像算早恋吧。”
顾小美一看杨小凡的小心思被自己猜中了,兴奋地说:“让我来当你的军师吧!”
从此,杨小凡的一举一动都在顾小美的监督下了,走路不能太快,嗓门不能太大,在男生面前一定要温柔。
那天放学,杨小凡心不在焉地跟顾小美说话:“我觉得自己的路线有可能是错误的。我跟丁夏正在往两条路上走过去。开学这么久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交往,两个人几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这时,只听到顾小美以高八度的青春期女声尖叫:“杨小凡!车!”
杨小凡开始了她的住院生活。她的伤不重,不过是左脚一根小小的骨头有了裂缝。
杨小凡多希望丁夏能够来看她啊,正在胡思乱想时,病房门开了。班上的几个同学来看望她。基本都是班干部的组合,丁夏也来了,他是体育委员。
杨小凡有点激动,把花瓶的时候弄洒了一桌子水。于是几个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分工收拾。组织委员顾小美把最后出门的丁夏按在屋子里:“人都够了,你不用去了。”说完出了门。
杨小凡突然发现了军师的伟大。她一下子紧张得两耳轰鸣,遍寻脑海不知道说什么好。丁夏坐在她床边对她笑笑:“还好吧?严重不严重?”
“啊,没事的,医生说,打几个月石膏就好了。”
“你以后过马路要小心点,看路!”他训她。
杨小凡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训话。
三天之后杨小凡就出院了,简直不可思议。其实道理很简单,她的脚伤不影响她大脑的思考。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她没有必要耗在医院里。只需要找个人送她上下学就行了。
从那以后,杨小凡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睛总是一热。丁夏正在早晨清爽的空气里等着她。
杨小凡坐在丁夏的单车上,看着他在前面用力地蹬着车。她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太重把他累坏了,所以把饭量减到最低。
“丁夏,你喜欢什么啊?”杨小凡说。
“喜欢打球,画画,看动画片。”
“啊,你也喜欢看动画片啊。我也喜欢啊,你都喜欢看什么啊?
丁夏跟她说了很多话,很多是关于个人的喜好。杨小凡认真地听着。前面男生的头发在夜风里飘起来,映着街旁的路灯,五彩缤纷。杨小凡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生最难忘的风景。
春暖花开的时候,杨小凡已经可以到处跑了。去掉石膏那天,她在热水里泡了很久,脚都起皱了,为的是赶快让脚恢复知觉。就这样,在早上明媚的阳光里,在丁夏惊讶的眼睛里,杨小凡跳着来到他面前,对他说:“丁夏,我们一起上下学吧!”高三最后忙碌的时光里,杨小凡和丁夏成为彼此坚定的支柱。
大学第一年开学,杨小凡独自一个人走在校园里。这所南方的学院美丽干净。这时,眼前正有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过来。
丁夏接过她手里的书袋,微笑着问她:“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红烧茄子吧。”
“你啊,老是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