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是我们学校最美的女孩。
真的,她的美丽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是那种野生的美。你知道田野里疯狂的向阳花吗?那么招摇、那么放肆地美着。她是第一个穿着露背装来上课的女生,也是第一个喝醉了酒被男生背回来的女生。
我的室友马加骀,一个清瘦的英俊男子,他长发飘飘,背着画夹去画画时,常常被少女们追赶着,他说自己才不会随便爱上谁,和宝莉一样,他也是被女孩们宠坏了的男孩。
那时,我和他,还有曾宏——一个特别有钱但特别没有画画天分的人在苏州的郊区租了一套房子画画。那时我们离毕业还有半年,曾宏说要去香港继承父亲的产业,我毕业后想去北京混,只有马加骀说,不知道往哪里去,但画画是肯定的,这一辈子,他都不能离开画笔。
那时我和曾宏都在追求宝莉。
曾宏说,咱们公平竞争,哪怕和宝莉谈半年恋爱,我们都是值得的。
和曾宏相比,我几乎没什么优势,长相基本类似,他手里有大把银子,我不过能写几首小酸诗。如果再不是这个,宝莉永远不会注意到我。
曾宏那时为了宝莉一掷千金,可是宝莉总是笑着说他:曾宏,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他们就那么分手了。我没有钱,可是我写很长的情书给宝莉。宝莉说过我,陈灿,除了会写情书,你还会干什么?
我们也分手了,我们不知道她要什么样的男人。
但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们和马加骀提起宝莉时都赞不绝口,不要我们的宝莉让我们十分留恋,吃不到的葡萄总是好的。马加骀说,别老宝莉宝莉的,我见过的女人多了,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马加骀是三月十日的生日,油菜花开了,遍地都是,我和曾宏请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当然是宝莉。
那是宝莉和马加骀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宝莉穿了一件背带牛仔裤,棕色的帆布鞋和一件水红色的衬衣,即使这种普通打扮,也让我们眼前一亮。
之前,我们也在宝莉的面前说过无数次马加骀,他的灵气,他的桀骜不驯,他的孤独,宝莉总是不屑地说,那样的男人快绝迹了吧。
他们看到彼此第一眼时,我和曾宏就后悔了。
真的,非常后悔。曾宏踢了我一脚说,咱俩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