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只在分秒间

 
忘却只在分秒间
2014-05-12 19:40:21 /故事大全

【一】失踪

十二月的晨曦镇下了一场大雪,弥绯深一脚浅一脚地徐徐前行,不时朝掌心呵出一口热气。

这个小城一如记忆中般寒冷,冷得让她心生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高中时代的同学失踪,弥绯也许一生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她终于抵达目的地,摁响了门铃。阿绽的母亲将她迎了进去,屋里炭火的热气也捂不暖一室的萧条和阴冷。

弥绯坐下,阿绽的母亲噙着眼泪,向她诉说着女儿在失踪前的异样。她说自从高中毕业起,阿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被人打扰。弥绯听到这里顿觉奇怪,在她的印象里,整个高中时代的阿绽都是个温和、与人为善的姑娘。

阿绽的母亲突然压低了声音:“弥绯,你是阿绽最信赖的朋友,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我怀疑,他跟阿绽失踪之事有关”

弥绯愣了一下。阿绽最信任的朋友,这话从何说起?但她无法拒绝一个母亲诚挚的恳求,轻轻点了点头:“谁?”

“那个人叫林眠。”

弥绯陡然睁大双目。

【二】遥远的少年

林眠是在高二时空降到晨曦镇晨曦中学一班的。清秀端正的五官,亲切和善的笑容,优雅温润的气质,几乎立刻就成为女生瞩目的对象。然而在弥绯的记忆里,对那张永远谦和澄净的脸庞,却没有多少好感。

一个遥远的人。她望着男生漆黑如墨的眼睛想。

放学后,弥绯迈出校门,便看见自家的狗狗阿柴摇头摆尾地扑上来。晨曦镇很小,阿柴又十分聪明,三不五时就会来接弥绯放学。女孩跟在狗狗后面走过长长的河滩,发出惬意而清脆的笑声。一只蜻蜓掠过阿柴长长的、湿漉漉的鼻子,它打了一个喷嚏,快步追上去。大约是河滩的泥土太滑,阿柴脚下一绊,直直地栽到了小河里。

弥绯想也没想,跟着扑了下去。她根本不会游泳,下水后比阿柴还要狼狈,最后是被人硬生生拖回岸上的。趴在岸边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的弥绯,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别怕,你安全了。”

那几个字是那么坚定,那么温暖,几乎令她立刻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她抬起头,在看到林眠时微微一怔。男孩伸出手来,淡淡笑道:“没事了,你能站起来吗?”

弥绯看看那只骨节修长、白皙美丽的手,自己撑地站了起来。阿柴在旁边抖落了一地的水珠,作势要往林眠身上扑。他一边躲闪一边笑出声来,声音醇厚而动人。

弥绯的脸红了红,低声道了谢,便往家的方向走。行了一路,男孩依旧走在身后,她不由得有些窘迫:“不必送了,我真的没事。”

林眠一怔,微笑道:“不,我刚好也暂住在这里。”

居然真的只隔着一个窄窄的花园。弥绯窘得连耳根都红了,赶着阿柴飞快地钻进家门。放下帘子的刹那,她望见林眠的身影。他弧度优美的唇线明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如此孤独。

依旧是一个遥远的人。

弥绯落水被救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后,母亲特地做了一大盘饺子,让她端去送给林眠。男孩开门见是她,客气地微笑:“要不要进来坐?”

她想起母亲的叮嘱,厚着脸皮点头:“我妈让我一定要看你吃几口再走。”

林眠笑了,让她进屋。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弥绯拘谨地将视线投向壁柜,那里有一个裱起的相框。从少年的眼角眉梢可以看出是幼时的林眠,他偎依着一个俊秀的男子,笑得很天真。

“那是我爸爸。”男孩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弥绯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林眠端着酱料走出来,放了一碟在她面前,“一起吃吧。”

大约是他的声音太温和,大约是母亲的饺子味道太熟稔,大约是她劫后余生心情放松了,弥绯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她说起晨曦镇美好的夏日和讨人厌的冬天,说起学校马上将要开始的冬季长跑,说起阿柴小时候憨憨的模样。林眠一直微笑着倾听,直到吞下最后一个饺子,女生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好羡慕你有爸爸。”

她的声音里有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脆弱与酸涩,林眠眨了眨眼睛:“我也很羡慕你有妈妈。”

弥绯怔了一下。年幼失怙的辛酸和母女相携的艰难,在林眠的一句话里突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是啊,她有妈妈,她有一个那么强大的妈妈!弥绯心里涌起一股丰沛的温暖,直觉想要做些什么,于是端起已经被扫荡一空的盘子,大声说:“我明天还给你送!”

少年的笑容依旧澄澈,弥绯第一次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三】魔力

虽说已算是认识,但在学校里弥绯几乎近不得林眠的身。

课余,他的课桌边总是挤满了女孩。他跑步,一圈女孩会在跑道边摇旗呐喊;他吃饭,一张桌子会被女孩瞬间占满。最恐怖的是他朗读课文的时候,那声音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女们纷纷沉醉其间,无法自拔。

林眠总是好脾气地对所有人笑。人人都爱他的笑容,唯有弥绯越看越觉得那笑容刺眼。她依言给他送了一周的晚餐,每次小脸都绷得很紧。林眠偶尔同她搭话,她也是“嗯”或“啊”地应付过去。

直到有一次她去时,林眠伏案正酣。弥绯第一次正视少年的脸——他髋骨下略略凹陷了一些,眼睑下也有淡淡的阴影。弥绯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突然消失殆尽,她想,他也很辛苦。独自念书,没有母亲。就像她素日的拘谨,他以笑容示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她叹了口气。一只飞虫掠过他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弥绯不由得伸出手来。虫是飞走了,她的手也按在了少年的脸颊上。柔软,绵密,玉般微凉。她吓了一跳。

“弥绯?”少年的声音里有初醒的慵懒,她的心猛地跳出一个强音,匆匆放下盘子狼狈地逃离。

弥绯的脸烧得通红,回家时没有注意到阿柴的异样。

那天晚上,母亲去了别家串门,弥绯独自在案前做作业。静夜里她听见阿柴低低的号叫,那声音充满了暴躁与焦虑。弥绯叫了一声:“阿柴?”狗儿静默了片刻,突然更加用力地狂吠起来。

有哪里不对劲!弥绯扔下笔,快步走到门前。阿柴的眼睛在暮色里隐隐闪着光,突然向她猛扑过来。

——不是素日的欢闹,却带着一种危险的凌厉。弥绯被那股力量猛地按倒在地,那是她此生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狗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上时,前方传来一声温和的“嘘”声。像一声叹息,一声足以抚慰心灵的叹息。奇迹般的,阿柴停止了动作,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柴。”少年的声音如最上等的丝绸,是那样柔滑,那样温润。阿柴轻轻地喷着气,它绷紧的身躯慢慢软下来。弥绯沉浸在这种声音里,一时竟也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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