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学校在这个城市的东区,我决定到西区去找一间不起眼的医院,离得越远,撞见熟人的机率就越小。
我和林的“家”就在西区,依稀记得,出了小区大门往左拐的街口就有一个诊所,印象中每次经过都会看到一个红十字的标记。
打车回到西区的“家”,房间里窗帘紧密,光线暗淡,我和林已经十多天没有回过这个“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开窗通风的原因,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一眼望见房间正中的双人床,耳边似乎又回响起我和林搂抱着在上面嘻戏翻滚的声音,那些激情的拥吻,那些肉体交融擦出的爱情的火花,如今都化成一条条长长的火舌向我喷来,似乎要把我吞灭。我的胃又不听话地翻滚,跑到厕所干呕了一阵,坐在马桶盖气喘吁吁。
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面对。
从包里翻出特意带来的黑色外套换上。对着镜子,又放下高高扎着的马尾巴辨子,满头的秀发散下来,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我相信,没有人会用一种善意地眼光去看待一个十九岁未婚先孕的女学生。
注意到镜中的自己有些憔悴,皮肤依然光洁年轻,只是那双忧郁的眼睛,让我自己看到都有点心碎。
拎上包,出门了,像一个等待受审的犯人。
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社区卫生院,在病历本上年龄一栏里,我填上了“25”这个数字。
拿着挂号本,小心翼翼地坐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女白褂面前。
“哪里不舒服?”女白褂笔梁上松松垮垮地架着一副老花镜,问我的时候,刻意低着头,翻着镜片背后的一双眼睛扫了我一眼。
“我想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是不是女人?我怎么给你看?”医生扔下手中的笔,继续翻着镜片背后的眼睛盯着我。
突然我想起上次月事的时候,我还穿着一墨绿色的短袖连衣裙,还曾担心会不会把裙子弄脏。那么,现在已经穿毛衣加外套了,那么一定是夏天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的事情了。
“9月10号。”情急之下,我报了这个模糊的日子。
“先去验尿吧。”医生飞快地给我划了一张单。